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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夜梟還是會偽裝自己的心緒,他在面容在頭盔之下根本看不到,像是極度冷酷無情地說:「迪克被擒是他學藝不精,」如果他曾經給出的訓練安排更加周詳、力度加大、毫不留情就好了,「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不,不是這樣,明明是他的錯,只是夜梟永遠不會出口是自己錯了,即便心中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灌進去再吹出來,卻颳得人渾身骨頭都在疼。
小丑是不會在意他們究竟什麼樣的反應,他只是送給這個城市的掌控者-夜梟一個他認為最完美的聖誕禮物而已,可夜梟說了這樣的話,就完全讓他好笑,「正如我的遭遇也是我咎由自取,韋恩先生?」
是的,小丑很輕易就能從無數蛛絲馬跡里分析出來那位小托馬斯·韋恩就是夜梟,這根本是光明正大留下的線索讓人去翻找,然而還就有無數的蠢人看不透這一點。
「我可不是自己跳下哥譚灣的毒液里的。」小丑一臉猙獰地說道,他按下了自己胸前看似是裝飾的小雛菊花上的按鈕,裝置里極大的壓強下一道毒液噴射而出,正中阿爾弗雷德的眼睛位置,而毫無防備的管家也沒料到他還有這一個手段,捂住眼發出痛嚎。
毒液射在眼中,雖然不帶有腐蝕效果,然而毒素從眼球里的神經傳遞到大腦,不僅是眼中灼燒的滾燙感,還有神經上巨大的痛楚,有血水順著手指縫隙流出,他忍不住彎下腰佝僂著。
而小丑依舊憤憤,「Wow,別再嚎了,你這走狗本該付出更慘痛的代價,潘尼沃斯。」在夜色下他的臉蒼白至極,嘴唇紅得不像話,而臉龐上嘴角一道傷口裂開到鬢髮,那傷口在初時用細線縫合,不可避免留下了極其猙獰可怖的傷疤。
夜梟注意到這一變故,已經是怒急,一腳踹翻小丑,所用力道之大在小丑的胸膛上發出悶沉的聲響,應該是踹斷了幾根肋骨,他轉身抓住阿爾弗雷德捂住雙眼的手,就看到他神色古怪,像是抑制不住地,慢慢露出了笑容,喉中悶哼了幾聲之後他開始『哈』『哈』發聲笑了起來。
那一張臉上扯出的笑容怪異扭曲至極,阿爾弗雷德大聲發笑,夜梟直到這時才露出了震驚、一切都超出了預想的神情,而他身後的小丑也笑不可遏,兩道不同的人發出的相似的笑聲迴蕩在這雨夜裡,可小丑最終慢慢停止了,然而阿爾弗雷德再也停止不下來。
「你對阿爾弗雷德做了什麼?」夜梟站在屈膝跪地的小丑面前,那個理智的瘋子到現在都還是完全無所畏懼的模樣。
「我知道真相,夜梟。」小丑沒有回答他,反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控制哥譚,但你做不到,你無法控制他們。」
小丑是知道夜梟想要什麼的,可他就是認為夜梟做不到、誰也不能做到,哥譚本來就由混亂和邪惡開端,沒人能遏制那些罪惡和犯罪,沒人能掌控哥譚的民眾,即便一時能夠達到,然而終歸一切回到原點,所有都不能被改變。
固執改變哥譚的人都才是瘋子,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妄想。
「你連自己的家人都控制不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那時哥譚將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夜梟控制不了的家人,他們的下場無一不是死亡。
小丑仍舊在最後掙扎著,他再次按下了雛菊花上的按鈕,然而被夜梟躲過去了,在阿爾弗雷德不可抑止的笑聲里,夜梟扯住了他的後領往高樓邊緣處走去,小丑恨恨驚恐之中說出了最後一句他的觀點:「——哥譚將因你而死!」
夜梟或許有把他的話記住,然而那些平淡的反應力又好像一點觸動也沒有,就只有怒火被冷酷寒冰壓下,他的情緒克製得太好,基本不會怎麼被表達出來,頂多只會在事件的結局上能夠體現,「至少有一點,小丑……」
已經站到邊緣了,夜梟將他一把丟下,朝著直升機高速轉動的機翼而丟去,他淡淡下了判決,「你也活不了。」
小丑做了這麼多的事,怎麼可能還會讓他活著,在哥譚死亡之前,小丑會更早死去。
夜梟看著他在死前大笑出聲,看著人的身體被卷進攪動的機翼里,一切罪惡扭曲被抹去,血霧騰得老高,甚至幾點血滴濺到了他的眼前。
而還瘋狂笑著的阿爾弗雷德癱倒在地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這行為,然而心中一片沉靜,他知道,夜梟的怒火還沒有發泄出來,他知道夜梟會希望在這時死去的人是他,而不是迪克。
小丑的撲克牌上染了血,上面的笑臉依舊。
可是夜梟仍舊會去救阿爾弗雷德,「鷹爪死了,眼下我還需要你的幫助……」他從萬能腰帶里取出一支解毒劑,冰冷的針尖在夜裡不會有光,他開始為他注射,嘴裡也依舊說著話:「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人比你更能令我信任。」
或許之前他還有一個能夠信任的人——迪克,可是他已經不存在了。
阿爾弗雷德的膚色已經開始變化,在遠處一道閃電轉瞬即逝的光下顯得蒼白無比,唇色也變得猩紅,整個人都怪異極了,隨著解毒劑的注射他慢慢止住了笑,可他不太滿意夜梟的話,「哈哈哈哈你——你不該信任任何人、哈。」
在哥譚這樣的環境下,『信任』是一個帶有諷刺和血腥的詞,要麼是背叛要麼會為此而付出慘痛代價。
為什麼他的先生還抱有這樣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