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這當然不是這樣，作為最能明白吉婭的存在來說，小丑如何會不知道，這不算是一件多嚴重的事情，所有源頭和緣故都與蝙蝠俠無關。
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甚至於讓他的小甜心沉溺在其中，永遠也長不大。
她有那樣難過，全部在悼念那時。
這是比Joker還要輕易讓人明白的默契，所有不言話語全部在那一雙眼眸中，黃綠色的，像是十分詭譎森然，然而吉婭木愣愣看著，就忽然什麼都不畏懼了。
揮散了所有人，小丑很陰沉動了下眉眼，面上是不耐和煩躁，眸光也愈暗了，假裝很認真想了一下，小丑捧住她的臉蛋兒，扯著嘴角問：「介意告訴我嗎，為什麼？」
吉婭眼裡一下有了淚花，只哽咽著說道：「她什麼都知道，」還帶著稚氣的臉上，委屈、怨恨和愛意，都能被同時表達體現。
那是直過了數百個年頭，遠離故土億萬個宇宙的距離，任由時光沖刷，哪怕顛簸流離，也仍舊不能被忘卻的情感。
小丑不耐地瞥眼去旁邊一下，很快又轉回來，繼續看著她的眼，「Who？」
答案像是十分清晰瞭然，不必猜想就能知悉。
小姑娘穿的粉粉嫩嫩，還像是年少時，像是被家裡縱寵長大的小公主，可她淚珠子一下掉出來，阻攔情感被表達的堤岸霎時崩塌，淚意決堤，她泣不成聲：「我的媽媽。」
那個她最想念的人。
那是很遙遠的以前了，在她年幼的時候。
小怪物不懂情感，無論如何也都理解不了，她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不知道要怎麼樣活下去，缺失情感、人格障礙，連正確認知的能力也都沒有。
她還有很多很多的缺陷，跌跌撞撞自己長大，無時不刻不在茫然和恐懼不安當中。
為什麼母親要丟下她呀？
因為她是一個怪物，根本就沒有感情。
不，沒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她只是在悔恨。
——為什麼她救不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麼她不能屬於她，為什麼她始終不睜開眼看一看她、看一眼這個世界？
這一個孩子根本不能被拯救，她的眼裡什麼也沒有，哪怕那是太陽的色彩，可她活不下去。
所以被先一步放棄。
會深沉愛著她的母親自殺死去，可是年幼的孩子不會懂得死亡。
她只是，永久地失去了她。
第63章 奇蹟吉婭落淚得傷心極了，仍舊是說：……
吉婭落淚得傷心極了，仍舊是說：「她什麼都知道，」睜著一雙猩紅色悲慟難過的眼，小小扒著小丑的胳膊，她只會反反覆覆這一句話了。
在她身邊的小丑嘴角裂開扯出的笑容變得愈加陰沉，他怎麼會不明白，那是吉婭被埋葬的過往，是她所不能癒合的心上傷痕，這一個小甜心比之他還要苦痛，他們相同又不同。
同樣誕生於瘋癲與怪誕之中，可是小丑的誕生是不可避免的，他是哥譚的象徵，是由其數百年的罪惡所孕育出，『小丑』這一個標誌在哥譚的歷史上出現過許多次，每一個都是他，每一個也都不是他，那只是意識相通、他們同源而出，那麼吉婭呢？
究竟為什麼才會被孕育而出，那所迎接她的命運又是什麼？
像是有想到什麼，小丑眼眸沉沉，在自家小甜心哭得傷心時慢慢攬住她的肩，然而不太耐煩地給她擦臉上的水漬淚痕，眼圈都是紅紅的，眼底里都是惶惑和不安。
吉婭目前不是小甜心，只是個小哭籠包，等了好一會兒稍微收拾住心情，還是被小丑攬住肩膀，埋頭在那頸窩，也不鬧，就是傷心且委屈。
只是她也會問：「為什麼呀？」
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母親什麼都知道，可為什麼要那樣決絕地放棄她呢？如果母親真的那樣愛她，那為什麼不可以稍微期待一下，等一下她？
曾經白髮金眸的小姑娘，她是一個不懂感情的小怪物，可到最後她還是能夠長大，能感受到人世間的溫暖和美好，她會甜得像朵花，在眼眸里盛入日光暖陽，一笑會有那樣美好。
她有足夠幸運，總會遇見很好的人，有包容引導她長大的『監護人』，有年少心目中最喜愛的英雄，有能夠一眼看到那最真實她的模樣的大家長……他們都有那樣好。
唯一的一道心上的傷口，是以愛之名傷害、拋棄她的母親。
那是年幼的孩子不能懂得、不會理解的傷心難過和委屈，卻在此後的日夜裡不得癒合，血痂時常脫落，莫名就血肉模糊一片，如同鈍痛一般，並不尖銳，但卻永遠無法消弭忽視。
小丑舔著嘴唇沉默一下，黃綠色詭譎的眼眸里沉沉一片，各處都顯示出他也沒有很開心，他知道這一個小甜心在說什麼，他從知道她的存在起，在無數人的眼睛裡就看到過她，很早的時候就起了興趣，也給她起名『大麗花』，看似惡意然而卻並非爭鋒相對或者想要殺死她，他包容了這一個小甜心。
緣故原因有很多，有時也可以簡單理解——這只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而已，稍微一哄之後，她就會很乖很聽話。
但又如何不能是，他見到了這一個小甜心的過往，那是能一眼看穿的觸目驚心和翻湧著永不停歇的絕望，她死去無數次，也同樣沒有很大的生存欲/望，卻要逼著自己存活下去。她有那樣難過和絕望委屈，一直等待在原地，希冀還有另外的人能來愛她，最好要牽住她，然後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