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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夜晚是很難看到星星的,尤其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隨著工業發展越來越迅速,對環境的污染也更加厲害,就連鄉下也很少能看到星星了。
更別說夜晚的時候也明亮的像是白天的東京,在這裡居然能看到星星,也難怪萩原研二用這樣驚訝的語氣。
神代以知同樣抬起頭來,不多,確實能看到散落在深藍色天空的三五顆星星:「是啊,居然能看到星星。」
「我上次看星星,是和小陣平修學旅行,去了長野的鄉下。」萩原研二轉過來對神代以知露出了微笑,他溫和地說道,「晚上我們一起偷跑出去,還遇到了心地很好的大嬸,請我們吃了年糕。」
「真不錯啊。」神代以知不知道萩原研二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但忍不住被對方的描述吸引,笑了起來,「你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吧?」
「沒錯,我和小陣平的關係非常好,比和我姐姐都要親近呢。」萩原研二語氣輕快,冷不丁地說道,「就像haji醬你和小諸伏還有小降谷一樣。」
神代以知的眼睛眨了兩下,沒有說話。
「因為我們關係非常好,所以當初我住院的那半年,小陣平每天都會來陪我,就像是家人一樣。」萩原研二的聲音變得悠遠,「我有時候想,就算小陣平有一天不小心殺了人,我都會想辦法幫他隱瞞吧。」
研二他果然是個很敏銳的人。
神代以知頓住了,他一直知道萩原研二細心又聰明,卻也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麼的犀利。
萩原研二轉過來與他對視,紫色的眸子中是瞭然的光芒,充滿了溫柔與包容。
「我不這麼覺得。」神代以知轉移了視線,說道。
「嗯?」
「我不覺得你會幫他隱瞞……不如說,我不覺得你對他這麼沒信心。」神代以知低頭看著腳下的角落,他踩著的地方出現了清晰的鞋印。
他抬起腳,皮鞋的尖尖在灰塵上劃出了一道痕跡,他才繼續說道:
「我從來不會想,零和景光有一天犯了錯怎麼辦,因為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神代以知抬起頭,直視著萩原研二的眼睛:「我相信他們,所以我覺得你也肯定是這樣信任著陣平的。」
萩原研二望著他,神代以知也沒有躲閃,最終萩原研二彎起了眼睛,笑著答應下來:「嗯,你說的沒錯,是我舉例不對。」
「我們出來很久了,回去吧。」雖然是夏天,在高樓的樓頂,被夜風吹過也有些涼意,神代以知說道。
萩原研二自然沒什麼意見,兩人一起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忽然聽到從外側傳來了巨大的玻璃破碎聲。
與玻璃的聲音同時傳來的是從遠處傳來的鐘聲。
「當……當……」
一共響了十二下。
聽到玻璃聲的瞬間,萩原研二朝著外面跑去,神代以知卻衝到了天台的邊緣,扶著鐵絲網往下看。這個時候往下跑已經來不及了,不如站在這裡或許更清晰些。
「現在怎麼可能到十二點?」
剛剛他還問過萩原研二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十二點,這才過了幾分鐘?
神代以知扶著鐵絲網朝下看去,偏軟的鐵絲網搖搖擺擺,仿佛馬上要掉下去一般。好在他一點都不恐高,扶著搖搖欲墜的鐵絲網朝下看,地上一片破碎的玻璃,在中間的是一個黑色的身影。
「三樓!三樓有人掉出來了!」
過了五六秒的時間警察才沖了出來,圍在外面的電視台中有人發出了尖叫,然後蹲在中間的黑色身影忽然以人類無法企及的彈跳力跳了起來。
一層樓、兩層樓……
那個黑色的身影一躍而起,直到了博物館的頂樓。
樓下的人群發出了驚呼,黑色的的西裝,以及一件像是羽翼般的披風,那人一直跳到了站在樓頂的神代以知面前。
時間仿佛停滯下來,神代以知這才看到那人的臉上戴著一個中世紀醫生般的鳥嘴面具,配合他一身黑的打扮,就像是一隻烏鴉。
黑色的衣擺肆意翻飛著,他在頂樓的位置懸空,隔著一張鐵絲網與神代以知面對面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具顯得有些猙獰。
月光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反射了光,神代以知終於看清是一根根絲線,圍繞著面前的「烏鴉」,像是木偶的提線般控制著他的動作,也是能將他從樓底提到這裡的根本原因。
「線……」
警方的直升飛機也飛了過來,巨大的轟隆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音,氣流越來越強,面前被吊著的人突然抽搐了起來。
「不行!快點讓直升機離開!」神代以知掏出了對講機,大聲朝著中森銀三說道,只是他的聲音也被直升機的聲音掩蓋,並且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抿了抿嘴唇,手伸向了大衣內側,那裡是綁著槍帶的位置,放著他的槍。
計算著將子彈換成備用子彈需要幾秒鐘,神代以知的心跳越來越快。
他還沒抽出槍,有什麼東西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髮絲被風帶起揚了起來,「烏鴉」最終像是翅膀消失的伊卡洛斯一樣,直直地摔到了地面上,正落在他造成的碎玻璃渣中。
神代以知垂下了眼倒退著離開了鐵絲網的邊緣,不遠處的高樓處,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他蹲下了身,從地上撿起了一枚彈殼,塞進了大衣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