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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神代以知伸手選擇了布條,貝爾摩德稍微有些遺憾,倒也什麼都沒說地關上了皮箱。
眼前籠罩上了黑色,讓人十分沒有安全感,神代以知將書包抱在身前,縮在了汽車的角落裡。
「你倒是很適合黑色。」貝爾摩德輕笑了一聲,說道。
神代以知不想和她聊天,他頭痛。貝爾摩德剛剛說的那句話他就能聯想到三種含義,回答她必須滴水不漏,否則會給琴酒丟臉,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
貝爾摩德卻並不要求他的回答,饒有興味地和他聊天。
「你更喜歡黑色還是白色?或者是赤色?就像你那雙漂亮的眼睛,琴酒親吻過它嗎?要是我或許會忍不住。」
「我喜歡安靜。」神代以知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貝爾摩德低聲笑了起來,聽起來極其地愉悅:「我還以為你會是比較重感情的那類人,喜歡玩一些甜甜蜜蜜的友情遊戲。」
她頓了頓,聲音中帶著十分明顯的笑意:「就像你和蘇格蘭。」
神代以知一動不動,甚至連身體本能的手指蜷縮都沒有。
「這就是你假扮成蘇格蘭的原因?」神代以知極其冷靜地說道,嘴角挑起一抹冷淡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笑意,「你還真是無聊。」
他的呼吸卻變緩了許多,神代以知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不在表面上暴露出緊張。
和諸伏景光的交集組織內理應不會有人知道,甚至連琴酒都不知道他有兩個關係很好的朋友,這是他為了保護那兩個人離這些世界遠一些,特地隱瞞下來的。
萊伊。
神代以知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以及黑色長髮的綠眼睛男人的身影。
之前大概每兩三天都能「偶遇」一次,從他上次把話說開,就很少再見到他了。
萊伊不應該是臉皮這麼薄的人,從他以往的行為來看,就算真的被那樣拒絕,第二天也應當笑著出現在他面前,問他要不要搭車才對。
而且萊伊也沒什麼必要去投靠貝爾摩德,他自己本身就是代號成員了,所有代號成員之間平等,但貝爾摩德和他們不是同一個體系,想要更高的地位,去投靠朗姆都比貝爾摩德強。
要是這次還能正常的離開,他得去找萊伊一趟。
神代以知不算是特別樂觀。
貝爾摩德聽了他的話,許久沒有回應。神代以知感覺到刺人的視線投射在他的身上,即使看不見也會覺得有些汗毛直豎。
「以知。」女人叫了他的名字。
神代以知將臉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表露出他的驚訝。
貝爾摩德應該叫他的代號才對,為什麼會叫他的名字?
「今年的體檢做了嗎?」貝爾摩德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鬆起來,笑著問道。
「警視廳有安排過。」無論怎麼細想他都感覺不到這句話裡面的其餘含義,好像真的只是表面意思?
除非是他有什麼重大疾病被貝爾摩德一眼看出來了……但他真的體檢過,就在上周,要是有什麼事醫院早就聯繫他了。
「那就好。」貝爾摩德模稜兩可地說道。
之後的路上她再也沒有說話了,只有細微的呼吸聲證明她還在這裡,
蒙著眼睛對時間的感知會變差,不知道汽車行駛了多久,但汽車裡面的空氣已經渾濁地讓神代以知的大腦有點缺氧,開始暈車了。
但是貝爾摩德就在旁邊,他不想示弱,好在還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他勉力支撐著自己,希望能快點到地方。
如果沒有太平洋,這麼長時間都能到美國了。去見那位先生還要過海關嗎?
神代以知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來緩解自己此刻的難受,比如上次在污濁的空氣中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諸伏景光,但是諸伏景光肯定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琴酒在哪裡呢?
雖然是他自己想逃避和GIN哥見面,然後才遇上貝爾摩德的,但是琴酒此時不在這裡還是讓他感到有那麼一絲的委屈。
他也知道這樣很不講理,但是情緒上來了誰還能講道理。他現在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撒嬌讓不喜歡說話的大哥哥抱他回家,心裡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汽車停了下來,旁邊的門被打開,新鮮的空氣湧進汽車內部,總算是舒服了些。他摸索著想打開旁邊的車門,車門卻先一步被打開了。
貝爾摩德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神代以知這次沒有拒絕,順從著下了車。
什麼都看不見,外面也沒有光,理應是漆黑一片。
他聽到腳步踩在空曠的空間內發出的回聲,應該是只有他和貝爾摩德兩個人,沒有多餘的腳步聲。
也的確,貝爾摩德是為數不多的能見到那位先生的人之一,由她指引自己過去見BOSS是很正常的。
「你在這裡等候片刻。」貝爾摩德說完就離開了,她的聲音與之前相比少了很多感情,只是單純的在通知,然後就把神代以知一個人留在這個房間裡。
神代以知獨自停留在這裡,因為暈車身體很不舒服,他摸索著地板跪坐下來。小時候他經常這樣坐,倒不會覺得特別累,就算那位先生突然進來也不會顯得很失禮。
穿著高中生制服的少年獨自坐在空無一物的房間中,腰背直挺,就像一棵松柏,傲立在雪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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