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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田陣平被他的大膽嚇了一跳,即便如果換他在那個位置,他也會這麼做,可這次的事情畢竟不一樣。
松田陣平警惕地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才壓低了聲音靠近了神代以知,低聲說道:「你還敢問他,等他回去和他爸爸說句話,你的職業生涯就到頭了!」
「不會的。」神代以知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赤司征十郎不會和他父親說什麼,就算赤司征臣知道了,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就算他們不會做什麼,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就算你做得是好事,你也完蛋了。」松田陣平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下他的額頭,「這件事除了我之外,誰都不准說。」
「我才不會說呢——陣平你是不是變囉嗦了。」
「我這是誰逼的啊。」松田陣平扯著一把他的臉,成功看到神代以知的臉變成包子臉,才站直戴好了墨鏡,「周末別忘了聯繫我,我去接你,醫院周圍不方便停車。」
看到黑色的保時捷消失在視野內,松田陣平突然想起來神代以知平時開的並不是這輛車。
「啊,讓他跑掉了,還沒上藥呢!」松田陣平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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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以知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導航到了米花公園,公共公園沒有門票,在這個時間也很少有人來。
站在全園地圖前看了幾分鐘,神代以知來到了裡面的兒童樂園區,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小象滑梯,旁邊有沙坑,裡面還堆著幾個小沙堡。
再一旁豎著兩個鞦韆,神代以知坐在了其中一個上面,腳支撐在地上,小幅度地晃動著。
教科書。
這是諸伏景光給他留下的暗號,之前在念書的時候就常用的,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的密碼。
拆彈的時候他一直在思考,是否要應諸伏景光的邀約。
要來嗎?事到如今,再見面又有什麼意義。諸伏景光大概率是警方臥底,他不想拆穿這件事,說他心軟也好,至少他不希望諸伏景光因為他失去生命。
知道他代號的景光,必然也猜得出他是組織派出來的,不管他做出什麼選擇,神代以知覺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是如果不來,他也覺得不舒服。
但是見面後,把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放在上面,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果然還是走吧。」神代以知倏然站了起來,拆彈時沒繼續往下想的選擇又重新擺在了眼前,當時他就是因為這個才剪錯了線導致炸彈提前爆炸,現在仍然是同樣的心煩意亂。
他站了起來,與站在兒童公園門口的黑衣青年對視上了。青年這次沒有帶兜帽,單手扶著肩膀上的吉他包,安靜地凝視著他。
風吹起了兩人的頭髮,在黃昏時刻,落日的餘暉灑在了他們的身上,青年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一個讓人很懷念的溫柔微笑:「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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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兒童公園的鞦韆上,綁著鞦韆的鐵鏈摩擦時發出了吱扭扭的聲音,成為了這裡唯一的聲響。
這裡確實是個不錯的見面地點,周圍空曠平整,大概是為了方便家長們看護小孩子,如果有人躲著立刻就能發現。而不會有人在這裡放竊聽器,無論說什麼都不用擔心。
「你猜到是這裡了。」諸伏景光率先開口道,語氣一如往常的溫柔。
「【教科書】指的是學校,我們同學的次數太多,你不可能約我去學校。學校里的具體代表就是孩子,所以就是公園了。」神代以知說道,他語氣的興致不算太高,心臟一直懸空著,就像是考了很差的成績必須要拿試卷回去給家長簽名一樣。
「這也沒辦法確定是這裡吧?說明我們還是很有默契的。」諸伏景光笑了起來,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那雙藍眸像是星星般閃爍著。
不該是這種態度的。
神代以知抓著鞦韆鏈子的手驟然握緊,雖然他也沒辦法接受認識了這麼多年的朋友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可諸伏景光現在的樣子,反而讓他更難受。
「不要再說這種虛偽的話了,你都知道了吧。」神代以知的嘴唇用力抿成了一條線,忽然站了起來,制止了諸伏景光繼續說下去,「無論什麼都好,就算怨恨我也一樣,別用這種態度對我……」
聲音越來越小,神代以知覺得眼睛有些酸,將臉埋在了手中,不想讓自己的脆弱露出來。
「你在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諸伏景光的反應,他似乎是真的很驚訝。晃動的鞦韆停了下來,神代以知從指縫中看到了諸伏景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說,你是雙面間諜這件事嗎?」
聽到了諸伏景光略帶笑意的聲音,神代以知有些愣怔地抬起了頭,他想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但也沒空管這個,傻乎乎地發出了一個:「欸?」
「人生世事難料,你和我還有零一樣,都是被警視廳派到組織的臥底吧?不過畢竟我們以知從小就是全校第一,這麼優秀的成員當然要物盡其用,沒想到組織又把你派回警視廳了吧。果然,現實比小說更戲劇化。」
「零也是?」神代以知感覺自己的心臟咚了一下,甚至都沒注意到諸伏景光後面的話。
「嗯,零的代號是波本,我們都是上個月拿到代號的。」
神代以知怔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