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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直接在他的腦袋裡說話,從思想中傳遞出來的聲音、簡直就像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一樣。
【薩澤拉克。】
那個聲音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伴隨著電擊的痛楚,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重新翻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他記得的,這個聲音。
如同屍體般冰冷的手挑起他的下巴,膝蓋接觸著堅硬的地板帶來了不適的痛感,眼前一片漆黑的……
「……」
他忽然打了一個冷顫,冰冷黏膩又無法掙脫,如同附骨之疽。
以知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要從這裡離開,被加大的電流通過小磁片傳遞到皮膚,連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支離破碎。
【薩澤拉克。】
那個聲音第三次呼喚了他的名字,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地靠在椅背上的以知有些失神地看著前方,視網膜中倒映出無機質的世界,眼角還殘留著生理性的淚水。
「……先生。」
*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降谷零正在對著電腦思考著什麼,他皺眉支著下巴,房間中只有他眼前的這一小塊有光。
從開始臥底,他就不太喜歡開燈了。會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且太亮了,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人敲了四下,頻率和輕重都像是約定好的暗號。但降谷零仍舊沒有掉以輕心,他從桌子上拿起他的槍,動作輕柔穩重的上了膛,在安靜的黑夜中略有些明顯。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將槍舉到臉邊,後背緊貼著牆面,用儘可能尋常的聲音問道:「是誰?」
「我。」
降谷零一愣,這個聲音他絕對不會認錯,轉身直接打開了門,諸伏景光就站在門口。
「zero。」
「hiro!」降谷零看到他就露出了高興的表情,給槍重新上了保險,「你回來了……怎麼了?」
他立刻看出了諸伏景光的不對勁,無論是有些糟糕的精神狀態,還是看上去有些狼狽的外表,都十分的不對勁。
「先進來吧。」降谷零把諸伏景光拉進來,又探出頭看了眼樓道,確認沒人後才關上了門。
降谷零去廚房倒了杯水才過來,將杯子遞給了諸伏景光。接過那杯水諸伏景光仰頭一飲而盡,喝得有些快,還有些許的水漏了出來,胸口的衣服濕了一塊,諸伏景光卻沒有在意這些,用袖子粗魯地擦了把嘴角。
降谷零愣了一下,接過杯子轉身打算去再給他接一杯水。
「zero。」
景光的聲音十分溫柔,有種能讓人安心下來的魔力。一直以來也是這樣的,降谷零很喜歡對方叫自己「zero」時發音的觸感。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就像是壓抑著某種情感,十分痛苦的情感。
「臥底的事情暴露了。」
「!」
降谷零轉過身,眼睛微微地睜大了。然而還沒等他問出『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話,景光繼續說道。
「以知被他們留下了。」
諸伏景光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深深地彎下腰,蜷縮在沙發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悶在臂彎中的聲音緩緩地流出:「抱歉,我什麼也沒做到。」
他感到極其的沮喪,就算在之前的行動中失誤,被組織關起來的時候,他也未曾有過這樣的心情。
最後以知說的那些話,他全部都聽懂了。正是因為聽的懂,卻又無可奈何,才會如此的悲哀。
就算在那種情況他都保持著理智,他知道按照以知規劃好的路線繼續下去才是最優解,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是這也相當於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末路。
「hiro。」
感受到肩膀上的溫度,諸伏景光沒有抬頭,但他感覺到降谷零在他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溫和地叫了他的名字。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降谷零的聲音十分堅定,他盡力安撫著自己的好友,「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就像是年幼時,他因為心理陰影患上失語症,zero就是這樣慢慢引導他講話的。
只是旁邊的另一個人,現在絕對不可能出現了。
「絕對沒問題的。」降谷零說道,他確信地說道,「就算不信任你自己,也要相信以知。」
「……」
諸伏景光沉默著,房間內也極其安靜。降谷零沒有催促他,安靜地等待著諸伏景光緩過神來。
他知道諸伏景光一定能做到的,因為他是hiro,只這一條就足夠了。
【看在我們過去的情誼上,到此為止了,交朋友的遊戲。】
諸伏景光的腦海中略過以知的話語,他的胸口鈍鈍一痛,努力忘記了這些。
大部分都是與他劃分界限的話語,聽起來溫柔又藕斷絲連,但諸伏景光知道,如果是在演戲,他應該會說的更絕情一些。正是因為聽上去十分的不舍,才表示了這是真的。
時間不會欺騙我。曾經我們一起經歷的時光絕不會是虛偽,我也知道他不可能是那種人。
懷抱著這樣的心情,諸伏景光當初隱瞞了他的身份。
相信他嗎……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用心地回想起兩人的對話。
……是的,沒錯。除了那些話之外,他的確說了什麼看起來很無關的話。
【臥底行動也該結束了,你和零都是。還有啊,你們條子的演技再好,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想騙過別人,先要騙過自己人。像我,組織里的其他人可都是沒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