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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了探進萊伊領口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並且規規矩矩地系好安全帶,衣著整齊,呼吸都沒有亂,遊刃有餘地順了順耳邊的長髮。
「去你家。」神代以知說道。
萊伊看了眼後視鏡中的自己,衣領被扯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了一小片胸膛。表情同往常一樣,他不會在這種地方犯錯——可他卻能看到自己眼底的驚愕。
大腦卻不住地回放著剛剛的畫面,湊得極近的呼吸落在皮膚上的觸感,微微睜開的雙眸中映出的綺靡色彩,以及眼下的那兩點冶艷的淚痣。
後知後覺地,心臟才彰顯出自己的存在感。
墨綠色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看向了身邊的人,萊伊發動了汽車,這次他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仿佛只是個司機,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方向盤上。
到了他住的公寓,甚至都沒有客套一下叫神代以知進去坐坐,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拿了一小盒膏藥出來了。
「一天換兩次,如果只是普通的肌肉拉傷,一天就差不多了。」萊伊自然地說道。
他的語氣不太正常,或者說是太正常了,就像是在便利店麻煩店員給自己的便當加熱的自然語氣,和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神代以知接過了藥盒,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視線卻沒有離開萊伊的臉。
是他剛剛太直接,然後傷了萊伊的自尊心了嗎?
他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可是不直接拒絕,總感覺萊伊還會幹出一些更特別的事,不如早點和他說清楚比較好。
而且萊伊又不是真的對他產生了什麼感情,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特別,才會想要更多的保障。
這樣的事情,他從小就見多了。很多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想要接近他父親的身邊,但全部都被父親用溫和的手段推拒掉了。
[不過是有利可圖,如果我不是站在這個位置,他們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媽媽不一樣,無論我落魄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永遠站在我身邊。]
父親當時的神情十分的溫柔,然後將自己的羽織披在了他的身上。
「萊伊。」神代以知叫了他的名字,萊伊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路段,只應了一聲。
「我之前說過的話,並不是在騙你。」
既然對方沒有安全感才會做出這種事,那他就給他安全感好了。雖然神代以知覺得,以萊伊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耍這些多餘的手段。
「我對你有著很大的期望,並且十分的信任你。」
組織里的事並不是簡單的1+1,他幼馴染雖然能拿到代號,但就像混進狼群的鬣狗,不可能有什麼增益。
既然琴酒讓萊伊到他身邊,那麼他一定不可能讓萊伊有機會去別的陣營。萊伊想爭取他,他也同樣的想要萊伊。
「從你留在我身邊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要是他不認識諸伏景光,現在手裡說不定就有兩張王牌了。但這種事也沒法說,他知道蘇格蘭的實力,也知道諸伏景光是臥底,就算不能用,至少不會被欺騙感情。
不過也好,他要是專一的來攻略萊伊,對方也會更忠心一點。
「不要背叛我。」
「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給你。」
*
畫大餅是身為領導的基本能力,神代以知現在雖然算不上什麼上位者,但這類技能點他一點都沒少點,再怎麼說也是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
給萊伊畫完餅,他……又重新回到了日常之中,朝九晚五地每天上班,處理一些並不棘手的案件,偶爾琴酒會過來,偶爾也會和萩原研二還有松田陣平出去喝兩杯。
總之是看上去十分平靜的生活,就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至於不久前妹妹給他的那個小盒子,他把裡面的那枚鑰匙很隨意地串進了自己的鑰匙鏈里。
僅憑一枚鑰匙,實在是很難找到它對應的鎖,如果那個人還在背後盯著他,一定會再給他別的線索的。
妹妹那邊,他也聯繫了赤司征十郎加緊了安全防護,甚至還約了妹妹同班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見面,拜託他們多注意一下。
工藤新一是他之前親口認證過的,如果以後當警察,日本說不定還有救的小救世主,毛利蘭則是他妹妹的朋友,又溫柔細心,拜託給她確實很令人放心。
雖然把這種危險帶給小孩子不是什么正經大人該做的,但這樣才不會引起背後之人的注意,要是神代以知通過自己的這邊的關係,去找人保護妹妹,說不定才更顯眼。
不過這個仇他確實記下了,他當初就是希望,無論是什麼事都到他這裡為止,才會把妹妹送出去的。現在那個人居然把組織的存在暴露給她……
但無論怎麼生氣,現在都無濟於事,神代以知還是只能先像以前那樣繼續著日常,等著下一個線索的到來。
這幾天都是陰天,直到今天早上終於下了雨,神代以知的心情難免的有些不好。
好消息是,已經到了秋天,像是夏天那種長時間的雷雨已經很少出現了。
今日就是戚戚冷冷的秋雨,雨下得很大,將路邊梧桐樹的葉子打落,鋪了一地,遠遠望去,像是一塊金黃墨綠的毯子。
雨天的時候人也難免有些懶散,加上最近只有一起電信詐騙案在手頭上,這種案子也急不得,搜查二課的辦公室整個地散發著一種懶散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