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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以知拎起了沒裝什麼的書包,正打算走的時候,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赤司征十郎站在他面前,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嘴角噙著一絲略有些囂張的笑容。
「昨天沒去成,今天要來訓練了,以知。」赤司征十郎說道,語氣也有種平淡的威嚴。
教室里已經沒有別人了,神代以知也沒必要再裝小自閉,挑起眉對赤司征十郎說道:「要叫我哥哥。」
說出那個詞後,神代以知忽然頓住了。
雖然現在的場景很正常,但是「哥哥」這個詞,如今的含義稍微有了些變化。
大概成年之後,神代以知就很少像個小孩子一樣叫「哥哥」了,都是按照琴酒的要求叫名字,然後在後面加個「哥」。
然而最近叫哥哥的頻率直線上升,很難不讓他在說出那個詞的瞬間想到一些別的什麼。
他也瞬間沒什麼欺負赤司的心情了,擺了擺手說道:「我有工作。」
赤司征十郎用看穿一切的眼神凝視著他,把神代以知看得有些發毛,彆扭地轉過臉,才終於輕笑了一聲:「行。」
神代以知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弟弟縱容了。
明明他本來就不需要去的。
不過他也不想再說什麼,赤司征十郎從小就聰明,又敏銳,他有些擔心自己多說幾句就被對方發現什麼不該發現的事。
神代以知拎起書包從赤司征十郎身邊經過,還是有些糾結地轉過臉來:「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他現在是學生的身份,為了做戲做全套,神代以知這幾天放學都是坐地鐵的。但是為了進行一些逃避的小動作,神代以知決定找個公共洗手間把這套顯眼的校服換下來,然後回去加班。
……這可真是,從看著警察就煩,到現在居然主動去警視廳加班,他都經歷了什麼?
他記得,這附近好像就有一個。
神代以知拿出手機查看附近的地圖,兩隻手指點在屏幕上將地圖放大,他確定了要去的方位,同時感覺到了身邊有人經過,頭也沒抬地讓出了通道。
然而在他移動的時候,旁邊的人也跟著他一起移動,就像是刻意要和他撞到一起一樣。
神代以知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抬頭看向面前的人。
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級的青年,柔順的黑色短髮,微微下垂的蔚藍色像貓一樣的眼睛,站在那裡對他微笑著。
「以知。」青年用十分好聽的聲音叫出了他的名字,無論是聲線還是這張臉,都是神代以知非常熟悉的、認識了多年的那個人的。
可是神代以知一點都沒有放鬆,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蘇格蘭。」他張了張嘴,叫了那個人的另一個名字。
蘇格蘭將兜帽從頭上摘了下來,朝他靠近了一步,摟住了他。
靠近之後這種毛骨悚然的違和感更加突出了,他甚至在諸伏景光身上聞到了一絲並不算很明顯的香水味。即便十分微弱,其實也相當好聞,神代以知還是有種想吐的厭惡感。
他伸手想要把這人推開,然而卻感覺到腰間抵住了一個堅硬的東西。無論是作為警察,還是作為組織成員,神代以知對這東西都一點也不陌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怎麼這麼生疏,以知,我有些難過。」蘇格蘭露出了沮喪的表情,壓低聲音對他說道,語調甜膩,那種噁心的感覺卻更嚴重了。
神代以知微微閉上了眼睛,像是順從的靠在對方懷裡,聽話的就像是一隻小貓。
蘇格蘭也驚訝於他的溫順,微微露出了詫異的神情,然而下一秒蘇格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狼狽,他後退了半步卻沒躲開對方的攻擊,抬起手想要開槍,手腕卻重重地疼了一下,被對方手裡拿著的學生提包的邊角擊中。
這種書包為了好看和固定形狀,底座是鑲了鐵片的。
他吃痛地閉起一隻眼睛,腹部卻又遭受了到了攻擊,他彎腰躲過,沒想到對方的目的卻並不是這個,頭髮被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年拽住。
黑色長髮的……外表看起來是個高中生的少年,赤色的眸子中隱藏著難得在他眼睛裡看到的狠厲的神情,眼角下的兩顆淚痣更是襯得他此時有些艷麗。
他用胳膊夾著「蘇格蘭」的脖子,讓對方強行彎下腰,同時揪住了對方的頭髮。
書包被丟到了旁邊的地上,他的手裡僅剩下一隻黑色的中性筆。神代以知用嘴咬筆帽,對準了騙子的動脈。
「沒有下一次,貝爾摩德。」
神代以知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組織內會易容、並且能出神入化到這種程度的人只有貝爾摩德一個。
而他身上有著琴酒派系的標記,貝爾摩德這種中立派一向是不會輕易接近他的,直到現在神代以知和貝爾摩德見面的次數也沒超過一隻手。
比起被貝爾摩德欺騙,神代以知更心慌的是為什麼貝爾摩德會扮演成景光的模樣來接近他,難道在別人眼裡,蘇格蘭威士忌已經有被他在意到這種程度嗎?
然而他卻不能說什麼,不能真的做實這種信息。
還用著蘇格蘭的臉的那個人笑了起來,聲音是諸伏景光溫柔好聽的聲線,到最後變得稍微尖利了些。
神代以知沒有鬆開揪著他頭髮的手,用力拽了下來,金色長髮的美麗女郎露出了她本來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