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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拒絕,以知也會像恐嚇萊伊那樣威脅我嗎?」諸伏景光抬起頭來看向了他,眼睛裡寫滿了說不清的複雜情緒,「用我身邊的人來逼迫我,你會這樣做嗎?」
「看你的表現,或許不會呢。」神代以知移開了視線,抬起手擋住了一旁的光源。從指縫中露出的光有些刺眼,但是大概沒有站在那邊的諸伏景光耀眼。
「你在胡說些什麼。」降谷零的聲音有些壓抑地響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他咬著牙看著神代以知,「你要選擇另一邊嗎?」
「選擇另一邊?零,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背叛。」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也輕易地勾起了降谷零的怒火。
金髮的青年要朝著他這邊衝過來,被旁邊的景光攔住了。
「放開我,hiro!我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傢伙!」
「冷靜點zero!」
神代以知若無其事地將視線移開,翹起的嘴角很快被他按了下去,要是這時候笑出來就糟糕了。
但是也不能讓他們繼續鬧下去,他抬起手臂,向天空放了一槍。
槍聲讓對面的兩個人的身體同時僵了僵,看向坐在高處的青年收回手,朝著還在冒煙的槍/口輕輕吹了口氣。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景光和零都是我的朋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們了。威脅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我答應你。」他的話被諸伏景光打斷,愣住的不止是他為,還有一旁的降谷零。
「hiro?」
「但是並不是因為你的脅迫,我的心意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神代以知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得閃現出了米花公園的那個黃昏,他的身份剛剛在好友面前暴露,景光對他說的話。
【如果連我都不相信你,以知該怎麼辦呢。】
藏在陰影中的手指收緊,指甲在掌心中留下了細微的痕跡,神代以知就像是坐在插滿針的墊子上,時間令人燒灼地流淌著。
降谷零忽然收起了手,別過了臉。
「既然hiro都這麼說了。」
但即便是他們給出了答案,坐在上首的那個青年卻沒有回答,明明這該是符合他心意的回答,但是他卻連敷衍的應答都沒有。
降谷零先一步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頭,眼看著那雙緋色的雙眸中掉下了什麼晶亮的東西,順著臉頰滑落了下去。
接連不斷地、愣怔地看著他們的方向。
「……太失態了。」
青年抬起手似乎想擋住臉,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心裡的什麼東西終於落到了地上,直到現在才完全放心。
「你……你們別誤會,才不是對你們還有什麼令人難堪的情感,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幾次,都沒說出來因為什麼,腦袋也漸漸垂了下去。
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說很沒有說服力,以知乾脆閉上了嘴。
「要是,從來沒有遇見過就好了。」
他最終有些怨氣似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然而熟悉他的人卻不會誤會其中的感情。
「那還真是抱歉啊。」
一隻手伸了過來強行讓他抬起了臉,降谷零站在他的面前,盯著他有些狼狽的面容。
「下次再做讓人擔心的事,就揍你。」
能照射到以知身上的光被降谷零擋住,他卻從沒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如果殘酷的現實是命運的話,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就是他從沒想過要掙扎。如果他從一而終地信任著組織,信任著那位先生,那一天在研究所里睜開眼睛的就不是他了。
以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終結,也無法確定他如今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對自己有什麼計劃的人,但是此時此刻,他有種想拼一把的衝動。
一旦感受過光,就很難回到那個陰暗的角落了。
他維持著受制於人的姿勢仰起頭來看向了降谷零,露出了這麼久以來第一個讓人能從心底感受到溫柔的笑容,就像當初第一次對堅持不懈與他搭話的幼馴染們微笑的那樣。
「景光會保護我的,對吧?」
諸伏景光接收到了幼馴染的視線,輕鬆地聳了下肩,回答道:「我會比zero還恐怖的。」
「欸——」
*
半年後。
諸伏景光獨自走入了警視廳,他穿了一身十分精神的警員制服,胸口的警部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對他打招呼。
「諸伏警部!」
有著藍色眼眸的青年微笑地回應了對方,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地前去。
走了沒幾步,正好遇上了穿著行動服的伊達航,他帶著搜查一課的小隊,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似乎是發生了什麼案子。
他自然也看到了諸伏景光,只是礙於還有別的事情沒能停下來和他說兩句話,單手衝著諸伏景光遙遙致意。
諸伏景光會意一笑,就在那裡停了下來,目送著伊達航離開警局。
等到完全看不見伊達航的身影,他才繼續往前走,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諸伏景光不禁加快了步伐,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
他推開搜查二課的辦公室,一直在觀望門口的萩原研二立刻就站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對他說道:「你總算來了,諸伏。那傢伙都問了我幾次了。」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板正的領口,萩原研二也注意到了他這個動作,彎起眼睛笑著對他說道:「你果然還是穿這件衣服更帥氣,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