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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松田陣平的反應,神代以知笑了一聲:「怎麼連你都這樣,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前松田陣平的輪廓變得十分清晰,整個陰暗的平台都被照亮了,過了幾秒轟隆的雷聲才傳了過來。
巨大雷聲打破了城市的寧靜,緊接著是較小的一聲脆響,松田陣平彎下腰幫神代以知把手機撿了起來。
「哎,屏幕碎了。交給我的話五分鐘就能給你修好。」松田陣平拿著手機翻看了一下,說道:「下班有別的事嗎?我給你修好你再走……以知?」
松田陣平看向對方的臉時,忽然意識到他好像不太對勁,叫了一聲名字,神代以知才反應過來:「下次吧,我會留著手機給你修的。」
說著他急匆匆地拿回了手機,轉身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松田陣平伸出了手,卻沒能攔下他,眉頭微微蹙起停留在了原地。
他想起之前在警校時的事情,那時候他們幾個已經熟悉起來了,幾乎整天廝混在一起。只有神代以知總是懨懨地躲在房間裡,說看著他們就頭疼。
也是一個雨天,原本的戶外訓練就被取消了,本來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打牌,玩到一半諸伏景光卻突然說有個作業沒做,提前離開了。
走了一個人樂趣大幅度下降,於是他們改玩更刺激點的真心話大冒險。他抽中了去打擾諸伏景光寫作業,到了諸伏景光的宿舍,裡面卻沒有人。
直到下午雨停之後,他們都散場了,他才看到諸伏景光從神代以知的房間裡出來。
松田陣平擅長修理,是個再細心不過的人。將幾條線索稍微整理聚合在一起,他咋舌道:「以知他,不會害怕打雷吧?」
*
碎了一個角的手機被扔在副駕座位上,神代以知的嘴抿成了一條線,朝著公寓的方向行駛去,他覺得最好趁現在趕緊回去。
神代以知害怕打雷這件事,他的幼馴染中只有諸伏景光知道。琴酒也知道這件事,表面上嗤之以鼻,實際每次都會在他旁邊。
說是害怕,其實也和對警察的恐懼一樣,屬於PTSD。每次只要到雷雨天,他就會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個傍晚。
他父親進監獄的事情上了新聞,他在學校里就開始有些不好過了。但那時他姑且忍耐了下來,如果把事情鬧大,學校里請家長過去,原本就有些抑鬱的母親或許會更難過。
那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下了雨,在進入家門之前,他努力將自己的表情調整好,打算拿今天課上的小測成績給母親看。但剛走到玄關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妹妹的哭聲。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書包掉到了地上,他朝著客廳的方向跑去。
凌亂的房間,倒下的凳子,垂落下來的裙角和長發,嬰兒的哭聲。
他在地上撿起了一封法院寄來的通知書,總算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一聲炸雷,他撐著旁邊的架子站了起來,將模糊的眼睛擦乾,先去給妹妹沖了奶粉,然後冷靜的拿起母親的手機,撥通了那位先生的電話。
【您之前說,我可以接替父親的職位……那個邀請還有效嗎?】
……
從那天起,他就一直跟在琴酒身邊了。
這麼多年過去,神代以知已經很少想起當年的事了。就像他現在成為了穿著警服的警察,他也有意控制自己的應激反應。
只是前幾天在案發現場看到的那封信,的確勾起了他不太喜歡的回憶。
他確實成長了很多,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順利回家,在按下7樓的電梯按鈕後,神代以知總算稍微安下心了。
電梯門打開,神代以知像是被什麼猛獸追逐般朝著公寓的門口跑去,他慌亂地找著鑰匙,就在對準鎖口的時候,一聲響雷在不遠處的天邊炸開。
樓下有些轎車的警報也被震響,有孩子被雷聲嚇到,哇哇大哭起來。
神代以知準備開門的手僵住了。
白色的裙擺又開始在眼前微微晃動著,他突然不敢打開那扇門,即便知道裡面什麼都不會有。
神代以知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聽到琴酒的聲音,但在電話撥通的前一秒,他還是把手機鎖上了。
——GIN哥在做任務,不能打擾他。
電梯到了樓層「叮」了一聲,接著從裡面走出了一個青年。他的腳步略有些遲疑,像是第一次來這裡,停在樓梯間左顧右盼了一番。
接著,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快步朝著這裡走來。
「你沒事吧?」
靠著牆壁的青年抬起眼看向他,眼尾微微下垂,染上了一抹緋色,眼下的兩點淚痣給這張本就漂亮的面孔增添了幾分綺麗。
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神代以知打起了精神,撐著說道:「諸星大?」
只是聲音還帶了些許哭腔,並沒有他平日的威嚴。
「萊伊,這是我的代號。」諸星大糾正道,他微微低下頭,靠近了青年輕聲說道,「琴酒讓我過來的。」
窗外一道白色的光閃過,萊伊從容不迫地伸出手覆蓋在青年的耳邊,雷聲遲遲到來,落進神代以知耳中的只剩下一點點。
「我會照顧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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