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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製?沒事, 反正藤魚籠, 竹魚籠都是魚籠,魚籠重點是利用淡水魚溯流迴游的習性,以及籠子對迭加效應的運用,和什麼材質沒太大關係。
青霓將那竹製魚籠遞給他,說:「拆開,重裝,記住它。」
「這這這……」那人又結巴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
讓他重裝再記住,不就是相當於把這神奇籠子送給他了嗎!
面前人居然有那麼好心?這籠子稀奇程度,至少能值一個金鋤頭吧!
青霓放溫和了聲音,問他:「做得到嗎?」要是模仿不來,她只能另外想辦法找編制魚籠的方法了。
那人使勁點頭,「能!我能做到!」
他當場開始拆竹魚籠,一邊拆一邊注意其中編織方法,拆完後,去扯了藤條回來,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手穿梭如蝴蝶,一個藤魚籠就在他手底下製成功了。
「魚籠中可放餌食,碎肉、血塊皆可,不放也可。你可任意拿去售賣,也可教與旁人,只一點,有任何人向你請教如何編織,你都不能藏私。」
那人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三個響頭,「是!俺一定不藏私,俺今天就在這裡,當著貴人的面,教會鄉親們!俺要是不教其他人,那就讓天雷轟死俺!」
青霓沒有避開。魚籠在現代不算什麼,在古代,它甚至能作為一項傳家之寶,那種傳說中「傳男不傳女,傳兒不傳媳」的寶貝。反正,如果不讓他磕這個頭,他會心裡不安,懷疑這是陷阱。
其他人聽見後,也小心翼翼行了過來,恭敬地跪下去,「謝貴人!」
何家小姑娘在青霓示意下近前。
精衛高高捧起那竹魚籠,凡人小姑娘跪在地上,伸手去接。她穿著一套舊衣服,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胸脯自然張開,上身挺直,脖頸揚長,她的面容冷得發白,眼睛卻黑亮得驚人。
「此物贈汝。」精衛說。
何家小姑娘將之接過來後,緊緊抱住那竹魚籠,像是抱住自己生命。
這一天下了場小雨,一輛馬車從王城外進到王城裡,輪子碾壓出泥痕。治下國民發現馬車上有濟東王的標識,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黃昏了,乞丐連滾帶爬躲進山里,街旁商鋪乒桌球乓關上門,之前和客人爭執「一匹布二百四十四錢,四文零錢抹不抹」的老闆一把將布塞給客人,「送你了,快走快走,我要關門了!」
劉彭離注視著自己國民一派兵荒馬亂模樣,在馬車中哈哈大笑。日光映照在他臉上,在時間流逝下,又一寸寸消去。
天黑了。
黑暗裡,劉彭離眼底仿佛瀰漫著血光。
整個濟東國無人不知,濟東王劉彭離在天黑後,就喜歡去打劫殺人,在他眼裡,那是一出扮演遊戲,他扮演土匪,國民傾情出演受害者,人死了,財物被他掠奪走。
沒人敢在天黑後出門,也沒人敢在天黑後去地里種田,白日赤身裸體打理農田再羞恥,也總比晚上被殺人越貨強。
他們唯一慶幸的是,劉彭離把這當成是遊戲,遵守著遊戲規則,天亮時絕不做殺人勾當,他們還有喘息餘地。
「孩兒們!」他呼喚家奴,語氣興奮又薄涼,「今晚劫些好活兒,換大錢,明天吃大菜,逛窯子!」
家奴們「哦——」地齊齊應聲,眼珠子在月光下仿佛泛紅。
……
何起和自己男伴鄧陵在月色下奔跑。
濟東國黑夜裡不出門是慣例,但是他們今日需要磨的東西有些多,耽誤到現在。主家又不肯留他們住宿,他們只能冒險,寄希望於不會半路撞見濟東王。
「希望阿喜不要出來找我們。」何起擔憂地說。
「不會的。我和阿喜說了,不管我們晚上能不能回去,都絕對不可以出門。」
「那就好,那就好。」
一隻兔兒從他們面前竄過去,鄧陵垂涎地多看了兩眼那皮毛,心裡可惜這是在晚上,不然他定要咬在後頭,抓住兔子去賣。
忽然聽得何起問:「晚上弄不弄?」
鄧陵無所謂,「弄就弄唄。沒錢娶女人,咱們只能互相弄。」
貴人們還把這玩意兒叫什麼龍陽之好,說是雅事,對何起和鄧陵來說,叫花子才會搞這等勾當,他們就是窮得和叫花子一樣的人,搭夥過日子,兩個人種田總比一個人種田種得多。
阿喜是他們從街角撿回來的女嬰,一開始是想養大了當妻,可養著養著……何起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簡直百思不得其解:養著養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操蛋地睡不下去了,兩個窮鬼居然還敢去想養女兒?他們真是腦子裡進水了!
鄧陵把聲音放得很低,「要是阿喜碰上那位不是處女,是處士就好了。要是能要了阿喜,帶她去當妾就好了。」
「是啊……」何起遺憾,「當妾多好啊,雇咱們推磨的大商,他家妾頓頓能吃粟飯,還有很漂亮的衣服穿,頭上戴的那些,是金子做的吧。阿喜要是去了,也能享福!」
鄧陵:「就算不要阿喜,讓她懷上,生孩子也行。十里八村都愛能生的,咱們村頭那生過娃兒的寡婦,好多男人幫她種地,想要娶她咧。阿喜要是讓人知道自己能生,可多人要了!」
他們發足狂奔,想著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他們都能有錢娶妻,阿喜也能給富商做妾,吃肉醬,穿新衣,才轉過彎,幾把刀砍了過來,肉里翻出了血,何起眨眨眼睛,倒下去時,只滿腦子想著:別砍我衣服,阿喜看到屍體了,還能扒下來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