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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衣衣思考不到一秒:「沒錯!可以這麼說!」
那人當即跳上台,捏起缽兒大的拳頭,對著白浩顏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流出:「讓你想買我弟弟,讓你想買我弟弟——別拉俺,他想強買俺弟弟,俺要打死他!」
台上一通亂,好一會兒官兵才將百姓和衛縣那些官吏隔開。
八歲的衣衣拿著銅鑼走上台,用力一敲。
「鐺——」
台上台下都安靜下來。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急切,就跳過一切流程廢話,直接喊:「白浩顏欺男霸女,占人錢財,害人性命,該不該殺!」
全場先是一靜,而後如雷霆震怒:「該殺!!!」
「好。」八歲的衣衣認真地點下腦袋:「冤有頭債有主,他害了那麼多人,就罰他凌遲吧。由被他害過的人去做。」
「好!!!」
這一聲好,是百姓所喊。他們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跪地磕頭,有的人神情激動、身體戰慄,看白浩顏的眼神讓白浩顏□□一陣陣發涼,拿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尿了。
「不要……不要……」
他很後悔,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百姓將他拖下去,刀尖一下一下割在他身軀上。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放聲大笑,笑聲越來越大,就連胸腔也震動起來,披散下來的頭髮在肩上顫動。
城樓上高高飛揚的大蛇旗,烙印在所有人心裡。
*
岳五郎凱旋啦!
玩家們搞了一些爆竹在衛縣大門處放,紅紅火火,噼里啪啦,再伴著那一聲聲「恭喜」,岳飛恍惚以為自己是新婚。
過了爆竹大道,他下馬,拱手:「幸不辱使命,衛州城連著治下汲、新鄉、獲嘉、共城四縣,盡落囊中。」
「五郎!!!」十歲的青霓攀著岳飛胳膊,把人拉過去:「我和你說,你離開這些日子,我們做了一件大事!」
隊伍里,牛皋目瞪舌撟。
是的,他參軍了,入了岳飛部隊,跟著他們去打衛州。用他的話來說:「俺此前只是跟著些許鄉兵瞎打,你們對老百姓好,也是有心打去金國國都,俺就跟著你們。」
此人英武,四縣中,有兩個縣是他拿下來的。
這時候,抬眼瞅見十歲青霓半點不拿岳飛當外人的態度,瞳孔微微放大,喉嚨也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張顯隨手一拍他肩膀:「怎麼?覺得很不習慣?」
牛皋遲疑地點頭:「俺以為小官人會好好勉勵統制,在兵將面前重賞他——統制可是打下了一整個衛州!」
張顯點點頭,小聲地說:「我和你說——你可別在俺哥哥面前說這個,他打金賊可不是為了什麼重賞,小官人這態度他才更喜歡。不過賞賜肯定會有,小官人從不虧待我們,只是他們性情跳脫,很多你覺得是常見的事,他們不一定會去按著流程走。」
牛皋點頭:「受教了。」
岳飛被十歲的青霓拉著往前走,便問她:「發生何事?」
十歲的青霓便把之前訴苦大會的事情惟妙惟肖和岳飛形容一遍,臉上喜不自勝:「鄉親們都特別高興!回頭你帶著人也在衛州那邊搞一搞這個,讓衛州的鄉親也高興高興。」
岳飛忽然別過頭去,揉了揉眼睛。
十歲的青霓瞪大雙眼:「你怎麼啦!」
岳飛回過頭微笑:「無事,風沙入眼。」
十歲的青霓顯然沒辦法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嫩生生說話:「你小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揉眼睛不能用手揉嗎,手髒,眼睛會生病,會被揉腫的,腫了就大小眼了!」
岳飛驚訝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方才點頭:「岳某記住了。」
他們一路交談,進入衛縣衙門。其他玩家迎接過岳飛便跑了,他們習慣丟出一個人去應付這些事,其餘人自己去玩兒。
十歲的青霓就是這個在抽籤後,被丟出去的人。
岳飛將這次出戰收穫口頭告知陸宰,陸宰開始還只是嚴肅著臉,越聽,嘴角咧得越高:「好好好,衛州居然囤有四五十萬石鹽,真不愧是御河之源,漕運通達!」
鹽好啊,人要鹽,馬要鹽,可惜衛州沒有鹽池,不然就更妙了。
想到衛州地理位置,陸宰更是高興:「衛州近御河,他日便能由開封通過御河,向河北沿邊提供軍需補給!鵬舉,你立了大功!」
岳飛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小官人快活地說:「這是獎勵!」一個東西就扣到了他頭上。
岳飛將它拿下來,定睛一看,發現是一頂帽子,草莖編織而成,或許是怕太單調,還編進去好幾朵小花。
十分有童趣。
岳飛摸著那粗扎的草帽,看向小官人,迎面就撞上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睛裡有黑有白,有草帽倒影,花朵在開放。
就像斑斕春天撲面而來。
岳飛連眸光都輕柔了:「這個獎勵我很喜歡,多謝……」
就像風拂過樹林,枝頭雪終於簌落,歷時兩年,終於聽得一句——
「主公。」
*
岳飛是個很執拗的人,他如果認定了一件事,不管其他人會怎麼看,他都會說出來。
昔日他能以小官身份上書給趙構,請他驅逐奸臣,今天,岳飛也抱著主公們可能會逆反的擔憂,站到他們面前說:「主公悍不畏死,但僅有悍不畏死不夠,還得化零為整,能組成隊列以多戰少,否則便是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