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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青霓拿著刀衝到趙構面前,趙構腿軟,根本躲不開。
她毅然決然地對著心臟捅下去。
趙構條件反射地把頭扭開,幾息之後,只聽到一句詫異女聲:「誒?怎麼沒死?」
趙構不由得回頭去看,刀插在對方心口,但似乎是插中骨頭了,人還好好站在那裡。
沒等趙構反應過來,這個青霓一臉呆萌地道歉:「對不起,第一次自殺,沒有經驗。」
她立刻把刀從心口拔|出來,又重新捅進去,血洇洇流出,人心滿意足地倒了下去,趙構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牙齒上下打架,褲|襠下漫出耐人尋味的黃色液體。
這些……這些……絕對不是人!
第307章 各方反應
名留青史了。
當然, 不是趙構,是青霓們。
趙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史書上會怎麼記載這一日。
一群鮮活妍美的年輕人諫言官家不要好色,官家卻逼得他們拔刀死諫, 三十七條人命血濺當場, 沒有任何人遲疑。
何其悲壯,何其英雄,何其……顯得他這個官家懦弱無能。
到時候天下人怎麼看他?尿褲子天子?
真是……名聲盡毀, 遺臭萬年!
「這群刁民!!!」
康履走近, 便透過暈黃窗紙看到一個黑影由小變大,砸在了窗欞上。
隨後是瓷器破碎聲。
他麵皮一緊, 站在門外, 用並不尖銳的嗓音, 恭敬道:「大家何事如此煩心?莫要氣壞了身子, 那些刁民反而會歡心鼓舞咧。」
這個內侍省押班一向很得趙構親近, 趙構聽完這幾句話, 語氣仍是不悅, 卻明顯已不見之前盛怒:「進來說!」
「唯。」
康履推門而入, 又將門輕輕掩上,斂目拜見:「大家。」
趙構扭過頭去,不瞧他,康履便靠近了一些,又是一禮, 笑吟吟:「大家為何氣惱?」
趙構剛洗澡沐浴完, 全身皆被宮人打理乾淨,換上不沾血的袍服, 分明是一身薰香味, 他卻控制不住想起之前場景, 尿液濕了雙腿和褻褲,異味仿佛始終縈繞在鼻間,便是清洗過下|體了,也不見消散。
「還不是那群刁民!妖言惑眾,其心可誅!如今一死,踩著我揚名,我要將他們暴屍荒野,骨頭磨成齏粉!」
趙構眼睛死死盯著那茶盞碎片,幻想它是那些屍體,牙齒幾乎要被他磨咬下粉來。
康履一驚:「大家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
「朝中多誤國之臣,尤其李相。他今日竟對著那些屍首以大禮拜之,稱那群威逼君父,用心險惡的小人為『國士』。他們必然不會對此事守口如瓶,若天下人知大家侮辱那些屍身……」
康履點到為止,趙構想想現在國內亂狀,四處有亂臣賊子,讓他們知道了這件事,那還不抓到機會大肆宣揚,更可以作為藉口,起兵叛亂。
「朕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了嗎!」
「……」
康履不言。
趙構用力一巴掌打在柱子上,反震得手掌發麻。
對,他只能這樣。
如今政局未穩,皇位不定,這場死諫還往飄搖的江山上狠狠捅了一刀子——
這不是重點,在趙構看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那麼重視臉面,努力偽裝,世人皆稱讚他儉樸不重欲,然後,那些刁民就把這份體面直接從臉上撕下來,丟在腳下踩!!!
一個皇帝,好色確實不是大問題,問題在於,開封府當時都敗落到吃人肉了,你作為君父,居然只想著買姝色女童回來「洗衣服」!
尤其是,這件事暴露出去後,少年們來向你諫言,希望你能把那些女童放回去——畢竟能把閨女養大到能洗衣服,還養得漂漂亮亮,估計也不缺你那幾個買奴婢的錢,真正缺錢的,也沒什麼能力把閨女養漂亮,讓你看上買走。
還有,希望你不再縱情聲色,將更多心思放在治國上,你居然把他們逼到死諫!
倘若再加一個侮辱國士屍身,可以想像宋人會如何憤怒了。
趙構只能捏著鼻子,對外宣布這是一群義士,忠君愛國,當厚葬,輟朝示哀、賜祭、配饗、追封、贈諡、樹碑、立坊、建祠、恤賞。
「若尋得諸義士親人,恤蔭之。」
趙構忍著噁心,通過朝臣商議後,將恤典念出來,昭告天下,聲音都隱約變得尖利,康履一直擔憂官家會當眾失態。好在,他平安地念完了詔書。
官家如何想,天下人不知,他們只知道建炎元年八月十八日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李綱被罷相。
之前可是李綱和官家的蜜月期,李綱說罷免誰就罷免誰,李綱說要回東京,官家都是一口一個好。這段時間,朝廷政策全部由李綱來掌控方向。
現在,或許是趙構終於對他不耐煩了,外加其居然敢對那群刁民屍體行敬禮,其心可誅!嚴懲不貸!
於是,趙構痛痛快快將一件事揭露了出來——
沒想到吧,我們明面說是要巡幸南陽,實際上是要遷都江寧。這計劃來自你們眼裡的大忠臣李綱,他那個姻親翁彥國已經在給朕按照京都規模建宮殿了!
不過不用擔心,因為義士死諫,朕深深認識到了錯誤,已經把李綱罷相,並且決定不遷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