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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件大事,就是——
三十七義士死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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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丹忱啊……」
東京。
宗澤為新上任的東京留守,在他努力經營之下,東京物價已經開始慢慢下降,相信再過一些時日,或許能夠使人肉不再被東京人端上飯桌了。
這不是一件容易事。
此時此刻,他卻將心神從東京諸事中分出來,捏著南京應天府所傳情報,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表達什麼敬詞,卻還是將之咽了下去,對著應天府方向,深深一拜。
國士,一國勇力之士。
彼三十七士,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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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被罷相了,但他卻笑得無比開心。
入應天府那天,他滿腔豪情,朝廷既然把他叫回來,就一定是要重用他了,他有很多想法,最中心一點就是:絕不能遷都,只能行幸。
一旦遷都,尤其是遷到南方,聖宋朝廷就名存實亡了!
但是,這個朝廷奸臣太多,皇帝又看似聽他的,實際上也想著偏安一隅。
他只能不斷妥協,到最後,也不知怎得,就妥協成了遷都,或許是不想被趕出中央吧。至少他在中央,還能知道形式,至少他來確定遷都地點,還能控制一下事態。
現在好啦!官家向全天下宣告不遷都,儘管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但,短時間內,他還會留在北方,不敢冒天下大不韙遷都過江。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至於官家把錯全推給他,將他當替罪羊推出去……他已經無所謂了。
李綱來到那些國士墳前,為表敬意,墓碑是他親手所刻。
「可惜,不能知諸位名姓。某姓李,單名綱,君為臣綱的綱,字伯紀,有幸識得諸位,提掇吾等凡愚,真壯士也!」
墓前,許多人來來往往上香,還有人帶來了供品。
拜著拜著,他們仆然聽到有人在朗聲大笑。側頭望去,發現是個四十來歲的稍胖漢子,大袖長衫,一雙眼睛閃閃有光。
眾人怒目而視:「怎在人墳前發笑!」
「只因……官家言不再遷都,某想,諸位國士得知此消息,也必然會想要大笑吧。」
他們已經不能笑了,那他就幫他們笑吧。
李綱笑著笑著,撲然一個彎腰,掩面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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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果然是個奸佞小人!某原先還以為他僅是勸官家巡幸,不曾想,原來是遷都!」
這裡是河北地,脫口怒罵李綱的人姓岳名飛,今歲才二十四,正是年輕氣盛,壯勇敢言之時。
上個月他才上書給官家,指責李綱、黃潛善、汪伯彥等人只知道苟且偷安,當然,後果就是朝廷嗤之以鼻,訓斥他官小膽大,直接將他趕出了軍營。
岳飛原先是不後悔的,現在卻有些遺憾了。
「可惜走得急了,不然若是能見到那些豪傑,與他們把酒言歡,也是平生一幸事了!」
轉念一想,岳飛又表情堅毅了起來:「雖未見面,然則皆是精忠報國之輩,便只做神交一場。請諸位在黃泉看著,某定會將金人趕出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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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他金人的!這些壯士真帶勁!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韓世忠一刀斬掉叛軍腦袋,然後罵罵咧咧:「遷都,遷都,遷他祖宗十八代個腿的都!」
「潑韓五,這回怎麼衝著人家祖宗十八代去了?」
「肯定是前幾天衝著人家老母去,被梁娘子揪著耳朵教訓了!」
「哈哈哈哈——」
這群兵在叛軍屍體上打鬧說笑,有人倏地來了一句:「俺家在河北那邊,都被金人占了,官家能讓俺們打回去嗎?」
笑聲一下子消失了。
那人好似沒意識到氣氛不對,接著來了一句:「要是能打回去,把俺爹娘救出來,俺這個脖子也可以割給官家看!」
韓世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個挨千刀的!再說這種話,老子射你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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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有言:君有諍臣,不亡其國!官家居然在國難之際還惦記著浣衣女童,實屬不該!吾也要學那三十七士!為國而諍!」
「遷都?還是遷去江寧?以後會打回來?放屁!就這宋軍,不給賞賜,臨陣都敢一鬨而散的紀律,就這朝廷,讓神棍直接打開城門,召喚天兵天將退敵,都沒有大臣阻攔的窩囊,會打回來個屁!什麼趙家天子!拱手把江山送給金人,叫完顏天子好了!」
「可憐一群勇士,為這趙宋江山,白白送了性命。」
……
南宋國境內,有人痛罵趙構,有人哭著給三十七士上墳,有人嘲笑完他們傻,又嘲笑自己怎麼就為這些傻子心生感動,想要北上抗金呢!
而在他們沒發現的一處山谷里,三十七個玩家重新捏好臉,又從虛空里蹦了出來。
嘰嘰喳喳——
「好刺激啊!還想再來一次!」
「看完顏構那個表情,我爽了!」
「傻逼完顏構,這回出名了吧!老子要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史書上絕對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原來死了之後要等半個小時才能重新復活啊。」
「還要重新捏臉誒,除非把看到我們死的人都殺掉。」
「這就是刺客嗎?愛了愛了。只要把所有人殺了,我就是成功潛入?只要把所有人殺了,我死而復生的秘密就不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