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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興奮連帶著因為與謝野故意拿視頻勾著她而產生的意難平也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波浪般的愉悅。
最後她從床上翻了起來滾進了廚房。
她準備給貓貓做一些甜點。
名偵探貓貓喜歡甜食,而她喜歡看到他吃著甜食的時候可愛的表情。
巧克力慢慢在模具里融化,灶上的火焰映著她有些失神的臉,她忽然之間關了火,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不安。
而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嘩啦。
是風聲。
空調的外機器上掛的布被風吹的烈烈作響,不間斷的敲打著窗戶,天色暗沉下來,烏雲慢慢的朝著她的小房子壓了過來。
她抬頭看向窗外。
原來是下雨了。
「森羅死的時候,好像也是個雨天呢。」
倒掉模具里的巧克力,安菀斜看著身旁的藍音,然後她緩緩的,緩緩的露出了平和的笑容,像是對危險一無所知。
*
江戶川亂步合攏了文件,結合安菀發來的消息,他心裡已經有了某種確定的猜測,應對的計劃也早已安排下去,他幾乎預判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以確保不會翻車,但理智如此,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汽車行駛過地面,雨水濺躍在路的兩邊,行人神色匆匆,只想要早些回家,名偵探側頭看著昏暗的天空,桌面的手機屏幕漸漸暗了下來,而那上面有一通剛剛結束的通話記錄,通話的對象是仍舊在病床上躺屍的七海誠。
就算接受了懲罰,對方仍舊不能參與這次的[遊戲],但名偵探所需要的本就不是這傢伙手底下的男公關團隊的力量。
倒不是因為老男人多次想要把這些美少年安插成小三,而是他無法信任這些人的身份。
事實上,就連七海誠他也無法說一句萬無一失的確認,所以對方只是個用來調查信息的媒介以及傳遞信息的傳聲筒。
名偵探握緊了手裡的鑰匙,早先說好的計程車飛快的行駛到了他的面前,他報了地點,然後側著臉看著燈光完全昏暗下來的偵探社。
果然,他還是放心不下,更別說他承諾了會早點回家。
貓貓這麼自我安慰著,逐漸也說服了自己。
他是今天最後離開的那個人。
因為今天的社員們,都有一件相同的事情要去做的事。
而亂步在車上急速往家趕的時候,安菀放下了手裡的廚具。
她大約是想去客廳喝杯水的,所以腳步平穩目標明確,但就在她一隻腳邁進客廳的同時,整棟房子裡所有的燈光忽然暗沉了下來,窗戶外的月光被這淅瀝的雨遮擋的完全,她維持著邁步的姿勢安靜的站在原地,藍音悄悄的浮現在她的身旁,而穿著小裙子的越水清規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做出了一個保護的姿態。
房間裡安靜的不像話,能聽到的只有窗外的雨聲與她的呼吸。
於是她知道,他來了。
安菀不擅長正面的戰鬥,藍音和越水清規的能力註定了她最擅長的是偷襲,但在這種漆黑的夜色里,她反倒是成了弱勢的那一方。
因為她有很大的把握,對方有能夠在夜晚中視物的能力,且對方的能力對她有些克制,否則藍音不會怕成那樣。
它可是對著能克制一切異能力的太宰治也能快活挑釁的膽大包天,怎麼可能見到個殺人場景就灰溜溜的跑了回來,更何況這種事它自己也不是沒幹過,屠夫難道還會恐懼別人宰殺牲畜的場景麼?
安菀不信。
只可能是它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它到底在怕什麼。
風聲慢慢的響了起來,安菀注意到窗戶邊的簾被吹起了一角。她沒聽到腳步聲,但藍音的力量已經將她遮擋的嚴嚴實實,黑色的霧氣纏繞在她的周圍,她低垂著眉眼,好像被這黑暗所驚嚇到。
下個瞬間她聽到「當」的一聲,似乎是什麼金鐵交接的動靜。
她退後了一步,藉助著藍音的「視野」,她勉強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戴著兜帽,身材很高挑,他的手上握著長長的劍,剛剛發出聲響的正是它。越水清規擋在她的身前,戰鬥一觸即發,但安菀卻是瞬間提高了警惕——她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明明她的黑霧已經將這片地方完全籠罩,絲絲縷縷的進行著探測。
所以很有可能真的就像她猜測的那樣,眼前這傢伙有克制她黑霧的能力。就在這個思考閃過她腦海的瞬間,她忽然發現那個男人再度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黑霧無孔不入,但她怎麼也找不到線索在哪裡。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身後有微弱的動靜,越水清規瞬間轉向了她的背後,黑霧瀰漫過去,又是一陣金鐵碰撞的聲音,但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她就忽然感覺到胸口一痛,是利劍從背後穿透了她的身體。
而黑霧散去,在她眼前的,剛剛發出聲響的,是另一把孤獨的劍。
很顯然,那只是誘餌。
「你的性命我收下了。」男人壓低了聲音。
然而就在他要抽出劍身的時候,安菀忽然握住了劍尖。
「是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再一次的劇痛席捲了她的全身,但這一次的傷害來自她的正面,燈光亮起,那些黑暗像是玻璃鏡子一樣碎裂開來,而正面給了她一刀的女人正朝著她笑,半點沒有身為醫生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