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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對你來說,這樣的浩瀚星辰不算什麼,可對我來說,這是今生難得一見的美景。」奧蘿拉仰望天空,嘴邊牽起一個微笑道:「所以麻煩,陪我看一下夜景吧。」
「……妳說錯了,親愛的。」也許是感染到這氣氛,爵士難得也正經的說:「這對我來說,同樣也是難得一見,也足夠令我芯醉的美景。」
「……這樣啊。」奧蘿拉點點頭,一臉有些傷感的把話接下去:「可惜了,這麼難得一見的美景──」
「──要是再加上個蘋果派當點心,那就最美不過了。」
「……」
「……」
「……」
爵士:「= =小姐,妳就不能別出戲嗎?……就知道這正劇不會超過三百個字。」
※
凌晨的山區氣溫略低,特別是即將天光的那段時間,更是冷冽刺骨。雖然對於賽柏坦人來說這點低溫影響不大,但對於恆溫的碳基生命體,爵士清楚這很容易導致其失溫,進而降低生命體徵。
明了到這點,爵士轉過光學鏡頭望向身上套著一件薄外套的奧蘿拉,看著她縮了縮身體,雙手下意識的搓揉著手臂的模樣,他明白奧蘿拉這一連串的動作,都顯示她正感到寒冷。
爵士正想出聲提議載送她回家,以免她因此受凍感冒,奧蘿拉卻率先開口,說了句:「快日出了。」
這話讓爵士愣了下,順著奧蘿拉的視線看去。的確,雲層間已經逐漸有著亮光,在對照一下時間,確實在過不久,被人類稱作「太陽」的那顆永恆燃燒的星球,就會從地平線那端緩緩上升。
爵士也聽說,據說那顆火球從地平線那端出現的那一剎那,那一瞬間的美麗,是會讓人不禁由衷感嘆,從此深深烙印在腦海──中樞系統里。
「都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了。」奧蘿拉轉過頭,望著爵士的光學鏡頭,笑著道:「不順便欣賞個日出,實在太浪費了啊。」
「……Well,如果妳這麼堅持的話。」察覺到奧蘿拉眼裡似乎流露出一絲眷戀,爵士便不再多說什麼。
「這個地方也是別人帶我來的。」也不管爵士是否想要聆聽,奧蘿拉逕自開口說著:「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上來,要不是今晚剛好睡不著,心血來潮想看看夜景,我想我都快忘記這個地方了。」
爵士很快就抓出這話里的關鍵詞句──「別人」帶她來的。這讓爵士不免好奇的出聲問:「那個「別人」,指的是妳用來偽裝的那個男人嗎?」
「啊?怎麼可能啊。」豈料奧蘿拉立刻翻了翻白眼,反駁道:「那個只是大學聖誕舞會的舞伴而已,只不過跳了一支舞而已連約會都沒約過,怎麼可能會跟他來到這種地方啊?玩野外戰爭嗎?」
馬上明了奧蘿拉話中的涵義,爵士覺得自己光學鏡頭都快變成兩條並行線。長嘆一聲爵士道:「小姐,妳就不能矜持一點是吧?」
聳了聳肩,奧蘿拉並沒把這話當一回事。
嘆了口氣,爵士想起奧蘿拉方才說的話,光學鏡頭轉了轉,這才調侃道:「不過,這麼說就不對了吧睡美人,從地球人的角度來看,妳的大學聖誕舞會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可妳到現在還把對方的臉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利用他的模樣來偽裝,不代表其實妳的內心對他念念不忘嗎?」
「上個世紀的事情」這句話讓奧蘿拉狠狠瞟了爵士一眼,明明很想駁斥回去,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這種事情最憋屈了。
奧蘿拉正色說:「是啊,我永遠記得,跳完舞以後我就趁機踹了他一腳,結果不小心讓他跌進了游泳池。」
爵士表情無語:「……妳的兇殘從那個就開始了嗎?」
沒有理會爵士意有所指,奧蘿拉繼續說下去:「誰讓他趁機捏我屁股……之後他就去從軍了,接著再也沒回來過。」
爵士:「……」
爵士表示這個故事轉折的太迅速,他都快要來不及反應了啊喂。
前一刻他還在吐槽「明明是女孩子心中都幻想的浪漫舞會為什麼到妳身上立刻變成歷史性悲劇」,下一秒就變成「萬里長征人未還」這種哀傷結局了啊。
還有「再也沒回來過」這句話從妳嘴裡說出來感覺好驚駭啊,爵士無言望著表情平淡的奧蘿拉,不免從中央處理系統冒出「那個碳基最後的下場其實是被妳宰掉了吧」這樣可怕卻似乎很合理的結論。
奧蘿拉又瞟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爵士,這傢伙肯定再想些失禮的事情。察覺到奧蘿拉的視線,爵士只是無辜的兩手一攤,說:「妳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你當然沒說,你只是在想而已。奧蘿拉再次翻了個大白眼,重新將目光調往遠處,雲層間的光越來越亮,眼見時間越來越近,奧蘿拉抬手支著下巴,耐心等待。
黎明將至。
※
回程時,奧蘿拉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假寐。雖然才剛天明,路上不會有什麼人,更別提會出現臨檢的交通警察,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事情發生,爵士仍舊在駕駛座上放出光學擬態,偽裝成一名黑髮青年開著車的模樣。
一路上都非常安靜,無論是外頭,或者是車內。廣播裡播著的歌曲也被爵士慢慢調降音量,卻因此營造出一種安寧靜謐的氣氛。
很快就到達目的地,爵士停在了奧蘿拉的家門口,光學擬態轉頭望著面向駕駛座,側著身閉上眼睛休息的奧蘿拉,爵士卻沒馬上出聲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