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閉嘴。她焦躁的說著,然而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混亂,到了最後甚至開始出現尖叫和咆哮,直接在她腦海中炸開來。
「這是個陰謀!!你們全被騙了!!」
「我們得離開這裡!」
「他們在追捕我們!!」
「住手!我們是──」
「不──」
閉嘴閉嘴閉嘴!!
她難受的伸出雙手捂著耳朵,卻怎樣也制止不了這些聲音的出現。
在這期間第三波攻擊再次落在她身上,而這次對方拿著一把刀子刺穿了她,劇痛瞬間席捲全身,她轉過頭低頭望著刺穿自己肩膀的武器,接著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下,緩慢抽出武器。
在用刀子划過對方脖頸,感受到鮮血噴濺至自己臉頰之時,她聽見那沉穩凝重的嗓音,在腦內迴響。彷佛撥開重重濃霧,直接穿透進她的心靈。
「呼叫所有汽車人……」
「呼叫所有汽車人……」
瞳孔窒縮,她瞪大眼睛。
記憶瞬間湧入,倏地她憶起所有。
她知道自己遺忘的是什麼了。
※
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由於位處於進入傑姆斯山森林的環繞,這裡雨量不少,冬暖夏涼且日照充足,是個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但此處真正聞名於世的是──研製出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
如今,在地底深處,坐落著一個秘密實驗室。實驗室大門外荷槍實彈的守衛采三班制輪流執勤,所有進出實驗室的人員都要接受身份調查和盤查,以免有不相干的人員進出實驗室。
實驗室內,身為研究人員之一的艾文,望著在手術台上雙眼緊閉的黑髮女人,沒有說話。
她平躺著,身上只有一條白布覆蓋住身體。她全身上下被接上數條線路,線路的另一端連接在各式各樣的精密儀器上頭。臉上掛著的是呼吸器,呼吸器另一端連接著氧氣,而這氣體中摻雜著一定程度的麻醉效果,這也使得這名女人從半年前被帶到此處後,就再也沒有清醒過。
艾文知道她是誰。
在接手到這個「實驗體」之前,所有實驗人員都已經接收到一份機密文件。裡頭記載的是一個已經停擺的實驗計劃──《黎明女神》計劃。
她正是那個計劃中所誕生出來的產物。
而如今,政府再次接管了她,並且再次研究著她。
大腦皮層的線路往外延伸,連接上了屏幕。仿真實境的程序持續運作,艾文知道此時這個女人正在實境中機械化的做出攻擊,從外頭的屏幕他可以監控這個女人在模擬實境中的種種表現,而這讓艾文對於這個女人更是感到──恐懼。
她的手段兇殘且狠戾,且在動手的時候臉上有的只是木然,彷佛什麼感情也沒有。
雖然身為研究人員,他理所當然會對這個「實驗體」的構造感到興趣,然而,在他看見這個「實驗體」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眼睛眨也不眨的利落殺掉所有出現在面前的人後,他就馬上打消這念頭了。
要不是上頭的命令,他才不想來到這幾百英尺的地底下,觀察這個從實驗是誕生出來的怪物,並且紀錄所有數據。
突然,一個男人從實驗室大門走了進來。艾文抬頭看向對方──那是比利,與他同樣被調派到這裡的研究人員。比利拿著一個方形紙盒走到一旁的桌上,將手上方形紙盒放下並且打開。
「吃吧。」比利一邊對艾文說著,一邊從紙盒裡頭拿出一個派。「我剛買回來的,你絕對不會知道我跑多遠。」
艾文看著正散發著香味的食物,也沒有多客氣,抬腳走向前後就拿起一個派。他咬了一口──是蘋果派。
「要不是先看過她的資料,真難想像她不是人。」比利一邊吃著蘋果派,一邊轉頭望著手術台上的女人,說:「她看起來就是個女人。」
「如果你看見她今天在實境中怎麼殺掉那兩個男人的,我想你絕對不會說這句話。」想到這幾天下來他所看見的,艾文不免感到心有餘悸。咽下一口食物,艾文說:「她可是輕而易舉的扭斷他們脖子。就算只是模擬的狀況,但是電腦也幾乎把觸感、痛覺、作用力和反作用……等等這些因素都計算在裡頭了。」停頓了下,艾文繼續說:「難怪上頭會願意耗費那麼多工夫,硬是要將她逮著,並重新送回實驗室。」
她就是一項武器。
一個從實驗室中誕生的武器。
「就算是這樣,她也一直都陷入沉睡狀態不是?」比利一口吞下蘋果派,轉過身看著艾文,他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太緊張啦?放輕鬆好嗎?只要不要把她從沉睡狀態中喚醒,基本上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
比利突然從椅子上跳起身來,他一臉錯愕,而這讓艾文愣了下,才正想出聲詢問對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隨即他就瞧見到──比利正一臉驚恐的直瞪著他身後的手術台方向。
艾文慢慢回過頭,往比利的目光看去。
手術台上,空無一人。
這情況讓艾文驚愕起身,才正想去尋找應該躺在上頭的人時,他卻突然僵住身體。
他感覺到自己身邊,多出一個人。
……
她從紙盒裡拿起食物,接著慢條斯里的咬了一口。蘋果派的味道在她舌尖化開,咀嚼的同時她不免感動的嗚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