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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雖然憑藉著止痛劑的效用,讓奧蘿拉仍舊可以行動自如,但止痛劑只能騙過中樞神經,身體上的損傷依舊存在,並非消失。
現在因為剛剛那樣一摔,傷上加傷。
痛覺隱隱約約重新席捲而來,奧蘿拉趴在地上試著想撐起身體,但試了好幾下仍舊未果。
全身肌肉都在微微顫抖,儘管她無法感受到太多痛楚,但她明白到,她的身體正用這種方式來發出警訊。
就在這時,奧蘿拉感覺到地面微微顫動,金屬零件摩擦的聲音由遠至近。察覺到這點奧蘿拉抬眼往聲音出處看了過去,頓時見著天火正緩緩朝著自己接近。
天火緩慢靠近她,接著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光學鏡頭裡閃著猩紅色的光輝,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奧蘿拉倒趴在地上,微微喘著氣。她只能皺著眉頭,困惑的望著他。
作為回應的是,猛地朝著自己伸來的巨大金屬手掌。那手掌巨大的幾乎遮掩住她所能看見的天空,讓她一瞬間下意識想要閃躲。
然而,儘管有止痛劑的效用,但痛覺仍未完全消失。奧蘿拉無法動彈,只得難受的粗喘著氣,任憑那金屬手指罩住她的身體,將她整個人從地面上抓了起來。
「我記得妳……我終於想起來了。」
這話讓奧蘿拉勉強撐開眼皮,抬眼,近距離就對上天火臉上那雙光學鏡。
「……妳可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天火的語氣似是諷刺,又似是懷舊。
將奧蘿拉抓到自己面前,天火看著在自己手中,那虛弱到隨手一捏就足以致命的她,許久才又緩慢的道了句:
「──依舊是那副隨時都會死去的,弱小又悽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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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黑白電影,無聲的在回憶里流淌而過。
火車從各地一車一車的將同為人類的他們載送於此,接著為他們接下來的命運做著分配。「Arbeit macht frei*1」在漆黑的鐵鑄大門上無聲的施加酷刑,無論艷陽或者是雨天,集合場上的點名聲宛如死□□單,總是讓他們恐懼的動彈不得。
他們一輩子都被教導要順從所有天主安排好的事。
只是如今,上帝也救不了他們。
那個瞬間發生的一切扼殺了他們的信仰還有靈魂,讓他們曾經擁有的夢想全都化為荒蕪,無聲的嘶吼與吶喊劃破天際。手臂上那串青色的數字刺青像是永恆無法抹滅的傷疤,每看一眼都深深刺痛心臟。
獨立宣言*2與天賦人權*3在此處宛如無聲的嘲弄,每一晚,他們只能抬頭仰望那小小的窗口,凝視著漆黑的天空。環繞於周圍的鐵絲網與壕溝,以及那高聳的高塔將他們的靈魂與□□全部束縛於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像是永無止境的輪迴。
空氣中瀰漫著人體身上散發出的刺鼻味道,即使難以忍受但久也習慣。狹窄的空間連讓人翻身的權利也無法容忍。她仰躺望著那輪明月,明明疲憊的早應該入睡,但腦海里不停循環的曲子讓她毫無睡意。
「Someday I wish up on a star(我期待有一天到那星星之上)……
And wake up where the clouds are far behind me(夢中醒來,白雲匍匐在腳下)……
Where troubles smelled like lemon drops(一切麻煩將會迎刃而解)……
A way above the chimney tops(在遠離煙囪的頂端)……
That's where you'll find me(你會找到我)……*4」
她想像著自己是被捲風帶入魔法世界的那個純真、善良又勇敢的桃樂茜*5,在那彩色的奇幻世界中翱翔。
她無聲的哼著,然後閉上眼睛。
……
奧蘿拉是被一陣怒吼聲給吵醒的。皺著眉頭她睜開眼睛時,不遠處的那個幾呎高的機體正暴躁的叫罵著:「爐渣!我的推進器壞了!」
偶爾還會陷入自問自答的局面。「我到底來這裡幹什麼的!」、「噢,差點忘了,是我架設時空橋來這裡的……搜集能量塊,對,能量塊!就是因為找不到我現在才會這樣氧化、生鏽、腐爛的!!」
入眼所及都是荒郊野外,這讓奧蘿拉呆滯了數十秒。
好一會她才想起來,自己早跟著大夥從美國被莫名傳送到埃及來。不遠處有一團正熊熊燃燒的火堆,加上身上的那件不知道哪來的毛毯,這才使她不至於在夜晚的沙漠中被凍僵。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到山姆一行人,全都不在身邊。
奧蘿拉慢慢的起身,傷口傳來的疼痛讓她不適的擰了擰眉頭,但至少她的身體已經能夠動彈。坐起身後她抬頭望向還持續叫罵著的天火,這才出聲問:「……你把我帶到這裡是想干麻?」
「我說過我要架起時空橋樑進行空間穿越!」天火轉過光學鏡頭望著奧蘿拉,文不對題的大聲道:「這是到達埃及的最快途徑!」
「……誰在問你這個了。」奧蘿拉翻了個白眼,這才繼續說下去:「清醒點好嗎?你除了漏能量液以外,也開始老年痴呆了嗎?……那可是我吐槽前老闆的專業用語!有專利的!你們這樣角色重複了怎行!」對上天火的光學鏡頭,奧蘿拉又問次:「其它人呢?你把他們弄哪去了?」
天火光學鏡頭縮了縮,直盯著奧蘿拉,沉默了好久似乎這才從那長長一串話語中反應過來,而這讓他吼了回來:「我的油箱還滿的才沒漏!……我叫他們去找領導模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