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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整個人像失魂般的奧蘿拉,救護車也只是無聲的嘆氣,接著伸手拍了拍爵士的肩膀,道:「你是汽車人副官,博派的特別行動指揮官,爵士。」救護車突然開口:「現在,博派只能由你指揮了。」
救護車說完這句話,最後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奧蘿拉,搖搖頭,便與搖擺一同離開。
他們還得去協助修復其它汽車人,並為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做準備。
擎天柱不僅僅是一個偉大的領袖,更是博派戰士們精神上的支柱。
若非他總是毫不遲疑的一肩扛起所有責任,帶領著他們走過無數次生死存亡;若非那滿載希望的背影總是毫不退縮,只要他們亮起光學鏡頭就可以看見前方那豎立挺拔、英勇抗敵的身影……
若非如此,那麼這長達百萬年之久的戰火,他們真不曉得何時會失去繼續前進的動力與信念。
但,他死了。
汽車人的領袖,擎天柱,死了。
擎天柱的隕落,著實給了汽車人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點對於爵士來說也同樣如此。
濃烈的哀傷悄無聲息蔓延開來,但更多的是正叫囂著復仇的滔天憤怒,情感模塊幾乎壓過所有處理系統,讓爵士近乎失控的想徒手破壞周遭一切。
但,不行。
邏輯模塊下一秒重新要回主導權。
──他可是汽車人副官。
在這種時刻,他更需要理智。
他得冷靜,不被情緒所主宰,如此才能夠在領袖殞落之後,代替他去統領與指揮汽車人。
他必須壓下所有情緒,保持清醒。
他必須──
「──爵士。」
這聲突如其來的叫喚讓爵士一愣,頓時讓他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轉過光學鏡頭,爵士看向坐在手術台上的奧蘿拉。
奧蘿拉額頭上纏著一圈的繃帶,蒼白的臉頰上布滿著零散的傷痕。她仍舊維持著同樣動作,只是此時緩緩轉動脖子,一雙眼睛迎向他。
印象中的那雙眼睛總是不經意會閃過狡黠,而這通常就宣告著接下來的事情會有多混亂以及多悲劇,但不可否認的是,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使她整張臉鮮明起來。
但此刻,奧蘿拉卻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死氣沉沉抬眼凝視著爵士,眼裡深沉晦暗的宛如絕望。
直到眼眸深處悄悄揚起的情緒,讓奧蘿拉目光微微閃爍。
將這轉變看在眼裡,爵士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而爵士也的確聽見奧蘿拉用著微弱到近乎快聽不見的聲音,緩慢對著他道──
「──我肚子餓了。」
……
爵士:「……=_=#」
渣!他可以一手掐死這傢伙嗎!
※
爵士無語望著像是餓了三天三夜般,正狼吞虎咽著食物的奧蘿拉,不免無奈的笑了笑。不得不說的是,被她這麼一攪和,原本那陰鬱情緒竟莫名削弱不少。
但這仍舊改變不了他們現在的局勢,失去領袖給汽車人們不小打擊,他仍舊必須在這個時候扛下這責任,代替擎天柱指揮汽車人,好準備再次與霸天虎來一場激戰。
「……我曾經跟他說,想成為他可以信任,可以一同奮戰的夥伴。」
在爵士正在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時,奧蘿拉突然逕自出聲道:「我還答應他,會負責保護山姆的安全……結果到頭來什麼也沒做到,還是得讓他親自出手。」
這話讓爵士重新轉過光學鏡頭,望著依舊吞咽著食物的奧蘿拉,沉默不語。
儘管奧蘿拉已經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靜,但濃烈的愧疚與悲傷依舊從字裡行間不經意溢出。即使她三不五時突然爆出一兩句與現在情況不符的話語,也無法掩飾她此刻眉宇間染上的哀慟。
「我甚至不惜人設OOC的說出「你守護了世界,可誰來守護你」這種煽情的話……」咽下了嘴裡的東西,奧蘿拉嗤笑了聲,說:「現在想想,我該有多猖狂,臉皮該有多厚,才有辦法說出那樣的話。」
──妳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臉皮有多厚,會不會太晚了點?
換作平常,爵士肯定立刻將上述這句話給吐槽出來。
「……這倒是。」但此刻他毫無這樣的興致。
聲音到嘴邊變成了無奈,爵士望著垂下眼的奧蘿拉,沉默下來。
領袖總是肩負起許多責任。
擎天柱永遠是帶領著汽車人前進,站在最前頭的那個人。
而他們所能夠做的,便只有誓死跟隨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並肩在戰場上對抗敵人,成為可以交付性命的同伴。
「──可惜他聽不見了。」奧蘿拉突然又繼續道。
也許是光線的問題,讓奧蘿拉看起來有些脆弱,也讓爵士一瞬間以為她正在「哭泣」──這個詞還是他來到地球才理解的,當遇到難過的事情,碳基雙眼可以分泌出一種名為「淚水」的碳水化合物,是作為宣洩情緒的一種辦法。
然而事實上沒有。
奧蘿拉只是垂了垂眼,沉默半晌,又說下去:「而他也永遠不會知道,當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儘管猖狂到會讓人嗤之以鼻,儘管會被嘲笑自不量力,但──
「──我有多麼認真。」
聽見這話,爵士笑了起來。
然而這笑一點也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