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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宴會而不至於讓自己無聊至死的訣竅就是永遠和新朋友待在一塊兒——我母親常這樣說。一直到現在我都將這條金科玉律常記在心。」他滿眼溫和的笑意,等待羅茜平靜下來,她還在獨自輕笑個不停,「現在我們有時間在這棟大宅里慢慢逛一下了。」
羅茜偏過頭仔細打量這個稍顯自來熟的陌生人,他的雙眼和傑森的眼睛有點像,是一種幽深的湛藍色,當你和他說話的時候,你永遠不會弄不清他在朝著誰說話,那是一種討人喜歡的關注。他的聲調好似在取悅整個世界,但你又能從其中聽出硬朗、自製和自律。
「但總得有人和老朋友待在一塊兒。」羅茜補充,「那是宴會讓人不快的另一部分嗎?」
「這一部分,我常常讓我的養子替我領受。」他洋洋得意的模樣顯得有些孩子氣,「不然養子是用來幹嘛的呢?」
羅茜已經在腦海里腦補出了這位風度翩翩的先生養子的模樣,那肯定是個有著同樣漂亮的藍眼睛、苦大仇深的年輕人。但很快男人又另外牽起了話頭,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羅茜便興致勃勃地跟著他走:他看上去親切、誠懇,而且風度翩翩,聲音里已經許下了承諾——他會照顧她,不用擔心這些無聊的成年人。
對於布魯斯來說,在宴會上引誘一位年輕美麗、初入社交界的小姐和他單獨漫步已經是駕輕就熟的技巧,只不過和今天不同的是,平常他們不會在散了二十分鐘步後,還僅僅止步於手挽手聊天。
最開始注意到這個和一個法爾科內一起唐突闖進來的小外星人的並不是他,而是紅羅賓。從他極力壓抑後的驚異口吻就可以聽出來,提姆看到這個白髮金眸的姑娘走進來,內心的活動並不像他看起來那樣平靜。
布魯斯,我還以為你說她現在在紐約?
你沒記錯。至少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那一瞬間,布魯斯只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宿命感像光環一樣籠罩了他。這個外星人在最初來到地球的時候,就在兩條披風之中選中了看起來更不好惹的黑色,他應該意識到這個外星姑娘不會滿足於停留在風平浪靜的紐約。在人群中,她的面容、體型和神情別具一格,仿佛落在一堆廉價小飾品之間的花朵,帶著清新的晚風飄了進來。他立馬意識到這個剛醒來沒多久的外星姑娘和這個地方是有多麼不搭,他再次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那副價值三百萬美元的硬石鑲嵌畫旁邊。
「朱拉耶夫的作品。」他帶著微微的試探說,內心極其平靜,「法爾科內花了三百萬美元綁他過來製作這副鑲嵌畫。」
「綁?」她疑惑地問。這是布魯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就好像一隻夜鶯剛剛站在枝頭清清嗓子,準備開始自己今晚的歌唱。他不動聲色地用錄音器錄下了她的聲紋特徵。
「開玩笑的。」並不是玩笑。法爾科內將朱拉耶夫綁過來的時候,他正蹲在法爾科內大宅的頂層天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羅茜(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好像能看穿他那身昂貴定製西服,直直地看到那個像刺青一樣烙在他胸口的蝙蝠標誌。
布魯斯趕緊換了個話題。
羅茜腦海里有個抑制不住的怪念頭,在布魯斯和她穿過走廊,來到二樓的露台上後,這個怪念頭在整個談話中揮之不去。這個怪念頭就是:這位布魯斯·韋恩先生會以這個露台為起飛點突然騰空而去,就像一隻重新從光亮處融入黑暗之中的蝙蝠。
她並不理解布魯斯·韋恩這個名字在哥譚意味著什麼,但她怎麼也從他身上那不凡的氣質中解讀出了一些東西。如果讓她拿迄今為止遇見的所有地球人和布魯斯·韋恩比較,她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倒向後者,全因為後者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高貴氣度,她猜想應該是源於他的生活、過往經歷和未來,不為環境所轉移,也其他人那種粗糙、馬虎的友好不一樣。
但除去他披在外皮之上的友善——當夜色抽去了他紅潤的面色、他深情而專注的眼神、他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柔和的聲音,他的靈魂中還深藏著什麼別的東西,曾經風雲變幻的戰鬥永遠沉寂在優雅脆弱的眼瞼之下。羅茜對於這個人為什麼會在西服之下穿緊身衣不太感興趣,如果他願意把自己的另一面藏起來,那她願意尊重這個秘密。
「……一起去沙灘玩嗎?」
樓下的輕柔樂聲伴著布魯斯的聲音重新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茫然卻又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布魯斯似乎一眼就看出她剛才的走神,食指輕輕地點了一下她頭頂柔軟的發旋,用滿含無奈而又暗藏著父親般關愛的輕快語氣道,「可不許你拒絕,到時我要送一頂在沙灘上戴的帽子給你。」
羅茜剛想點頭,就聽見樓下的樂聲被突兀地打斷,他們沒有聽見什麼多餘的動靜,但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可疑。緊接著,一聲聲尖叫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父愛如山.jpg
第36章 爆炸酒會
羅茜迅速地和布魯斯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先走!」
「你先離開!」
他們倆同時愣了一下。
「不不不,布魯斯,你不明白。」羅茜耐心而溫柔地勸說著面前這個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英俊人類,「我比你想像得要堅強一點,我得下去幫他們解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