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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到的時候,披風正好一拳將大丹犬的黑色鼻子打破,引來圍觀者的陣陣大笑,圍觀者手中拿著一盆隔夜爆米花,看戲似地一邊出替雙方出餿主意,一邊樂呵呵地往嘴裡扔爆米花。
「……你居然就這麼看著?」傑森朝看好戲的迪克走過去,「羅茜被咬了怎麼辦?」
「我更擔心提圖斯被打傷,小D會很生氣的。」迪克隨手塞給他一個爆米花,被傑森嫌棄地推開。
提圖斯感覺到鼻子傳來一陣刺痛,氣得朝披風撲過去,但披風卻猛然消失在它眼前,而可憐的大丹犬剎車不住只好一頭撞在桌子上,丁零噹啷的瓷器碎裂聲即刻響起。
「看起來這次決鬥以羅茜勝利告終。」一直站在旁邊默默觀看的阿爾弗雷德彬彬有禮上前一步,「那麼請少爺們告訴我,誰該為這些可憐的瓷器負責,鑑於他們出自上個世紀的景德鎮?」
被傑森用兩根手指拎在手裡的披風安靜如雞。
「惡魔崽的狗,惡魔崽來負責。」紅頭罩兩三句推乾淨責任,將披風拎到和他視線等高的高度,「幹嘛離家出走?」
幾分鐘前他還在和一堆□□頭子友好開會,警告他們不要把手伸進哥譚大學裡去,在不小心看了一眼手機後卻發現原本應該待在安全屋裡的羅茜不知何時竟然在大街上東飄西飄,他原本想要放的一大堆冷酷狠話一下子就消失在肚子裡。
當著六七個□□頭子的面,他詞窮地沉默了足足五分鐘,才憋出來一句「改天再來找你們」,接著他就趕緊往定位器的方向趕去。
……就為了從大丹犬口中救下一條離家出走當拳擊手的披風。
披風悄咪咪地瞥他一眼,發現他仍然嚴肅之後只好弱弱地繼續裝死。
羅茜在內心哀嚎失策,虧她還在內心腦補了一大堆父子相殘愛恨交加的大戲,跑出來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被抓回去了。求生欲開始作祟,羅茜忍不住朝沙發上坐著的迪克慢慢挪去。
在傑森眼裡看來,就變成披風以一種少見的姿態試圖進行光明正大的逃跑,還是往迪基鳥的方向,她那副慫唧唧的模樣明擺著是在怕他。
正在樂呵呵地吃爆米花的迪克猛然覺得後背一涼,回過頭發現紅頭罩的眼睛處閃著兩點詭異的光。
「干……幹嘛這麼看我。」迪克表示自己很無辜。
「你整天待在韋恩莊園裡做什麼?」傑森毫不留情地走過去將他拎起來,「布魯德海文的案子都查完了?還是泰坦里任務太少?小女友都哄完了?我看你還是趕緊去完成任務為好。」
「我好不容易拿到月假,前半個月在警局裡忙得腳不沾地,不就在這裡吃點東西嗎?小翅膀!」迪剋死死扒著門框,另一隻手不肯放手地和傑森一人抓著一邊爆米花桶,「至少把吃的留給我!」
韋恩莊園的大門在兩手空空的迪克面前毫不留情地關上。
傑森轉頭將爆米花桶扔給某披風,披風乖巧得不得了地接住了。
「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比誰都強。」他簡短地評價,垂眸盯著披風遞到他嘴邊的爆米花,惡狠狠地咬住,口齒不清地繼續說,「別以為這樣就能彌補你這些天來搞的事,我本來能……」
他原本想仔細數一數她究竟耽誤了他們多少任務,但看著披風靜靜飄在半空的模樣,話到嘴邊,又被他和爆米花一起咽了下去。他叮囑了她幾句,轉頭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羅茜原本以為他會抓住機會好好訓她一頓,不過看起來這人比她想的還要心軟。
這種奇怪的心軟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然而羅茜沒辦法直截了當地問出來,說不了話這件事讓她多少有點鬱悶。
當傑森從自己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在房間飄窗上坐下翻開時,他用餘光看見披風正在書架上仔細地翻找著,最終費力地拎來一本大部頭摔在他膝頭。
她給他找來了一本《紅與黑》。
披風用自己的一角奮力地翻開那本厚重的精裝書,將其中的一行字指給他看。
您在想什麼,先生?瑪蒂爾德匆匆跑回來,對他說。
傑森抬起眼看那條黑漆漆的披風,她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就算告訴你,你會聽嗎?」他問道。
披風又開始費力地翻找著那本書,似乎一直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句子,只好一點點地從書中指給他看。
一法郎,買您的,心事。
披風不知從何處變來一枚一法郎的硬幣,歡歡喜喜地湊到他面前來,將那枚銀燦燦的硬幣遞到他眼前。
「在哥譚他們只願意出一美分。」他說,「我猜它們只值那麼多。」
我,願意,超額付費。披風認認真真地從書里找到這些詞語,指給他看。
傑森被她的可愛逗得輕笑起來,卻還是不說話,也不從她那裡接過那一法郎。
披風有些著急起來,無聲地在空中翻了兩圈,又去蹭他的手指,然後將那本可憐的《紅與黑》翻得嘩嘩作響,用力地指給他看。
怎麼!您不愛我了,難道這是可能的嗎?
羅茜仰起自己的上半身,認真地打量他的表情。每當他像這樣垂下眼睛時,緊蹙的眉心就會不自覺微微放鬆,變成一種近乎於柔軟放鬆的姿態,帶著一些包容的溫和。他伸出一隻手去摸她,溫熱的指尖從披風的頂端一直摸到尾部,輕柔地、安撫地,像是在給一隻幼貓摸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