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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好風景便停車賞景;遇不平之事便順手相助;就連遇到來路不明的刺客,也能三下五除二解決繼續上路。
危險無處不在,可厲先生卻從心底覺著大為安定。
只要一直氣定神閒的寧妨還在,所遇到的危險瞬間都變得不足掛齒,所謂的危險在這一路上連個水花都沒能翻起。
至於樂此不疲派刺客來的那家,或許也是認識到了不可能得手,後頭便沒了動靜。
侯府侍衛還因此覺著少了許多樂趣,轉而將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操練自身以及訓練幾位主子上。
這不……連他那個天生帶三分陰鬱氣息的弟子,這也訓成了個能文能武之輩。
「朝中繁雜之事落定,老四的婚事將近,晗樰的身子不宜再奔波,也到了該回府的時日。」寧妨嘆,側目看了眼寧於泓。
說到妻子身體,寧於泓臉瞬間爆紅,一抹紅暈爬上臉龐,支支吾吾兩句便告退向吳晗樰所在的馬車走去。
吳晗樰與寧於泓的感情一路上升溫迅速得連明眼人都能瞧出,不過……兩人何時通的心意寧妨不知。
等知道的時候,二兒媳已經懷了四個月的身孕,肚子都顯懷了寧家上下才知。
不知道的時候大家能毫無顧忌奔波上路,可既知曉了哪能繼續讓個孕婦跟著顛簸,加之四子的婚期將近,寧妨決定就此打道回府。
回程路走得極慢,晃晃悠悠兩個月這才回到了寧江郡城。
「……」
「朝中……」厲先生剛想開口談談朝中政事。
城門方向突然傳來陣喧譁,厲先生看到個不認識的男子策馬從門中疾馳而出,懷裡好似還抱著個娃娃。
馬蹄揚起的灰塵讓百姓怨聲載道,邊捂著口鼻邊退到一邊抱怨。
先生沒見過此人,寧妨卻一眼就瞧到了那駿馬之上的「紈絝」正是三子寧於硯。
「父親,兒子帶孫兒來恭迎你回府。」
寧於硯拉緊韁繩,馬兒仰頭一陣嘶鳴,馬蹄原地轉了幾圈後才堪堪停下,而他已迫不及待地從馬背跳下。
秋末的天氣還留有幾分熱氣,許久沒下過雨的官道上一陣黃土揚起。
塵土還未散去,胳膊已經被寧於硯抱住,寧妨低頭就與他懷中虎頭虎腦的白胖孩子對了個正著。
「阿幸?」寧妨露出笑意,一瞬便消了罵人的心思。
寧於硯將孩子用背帶固定在懷裡,面朝前方,竟是跟城內做買賣的婦人們用了相同帶娃方式。
這孩子長得和寧於墨有幾分相像,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尤其靈動,方才一路顛簸也沒讓他害怕,聽到寧紡的聲音,激動得連連瞪著雙腿。
「這是阿活,這才是阿幸。」寧於硯笑著轉過身,原來身後也背了個孩子,不同的是此時睡得香甜,腦袋上的虎頭帽遮住了大半臉。
如此顛簸都能酣然入睡,也不知這孩子究竟有多大的心。
「你帶孩子來作甚?」寧妨橫了一眼還在洋洋得意的人。
「不是等不及了嗎!我想讓父親先看看孩子們。」寧於硯回。
阿活好似聞到了熟悉氣味,雙手使勁朝寧妨的方向伸來,竟帶得寧於硯也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子。
「阿活力氣太大,還是父親您來抱。」對於外甥的怪力,寧於硯再熟悉不過,邊說著話邊趕忙解開了背帶。
剛接過阿活,孩子立即緊緊抓住寧妨的衣襟,脆生生地仰頭叫了句:「祖父。」
口齒清晰,眼神帶光,吼完不等寧於硯糾正,就一頭埋入了寧妨懷中。
「想叫祖父便叫吧,反正都一樣。」寧妨揉著阿活濃密的黑髮,有些感慨。
一年多沒見,孩子都快兩歲了,皺巴巴的青紫小臉仿佛還是昨日,這會兒抱著已經變得沉手,難怪寧於硯要用背帶。
孩子在他懷中嗅來嗅去,最終確定是讓人心安的味道,拱著腦袋靠到寧妨肩頭,這才安靜下來。
「阿活可靈活了,大姐看不住人,所以兒子才帶他們出來。」寧於硯趁機解釋。
他覺著自己說得已很含蓄,兩個外甥可不止是靈活,稍不注意就能將園中花草揪乾淨,萬般無奈下才只得將人隨身帶進帶出。
當然,寧於硯此時沒說實話的原因還有想瞧好戲的心思。
有熱鬧看,家裡才熱鬧不是!
「……」
城門因寧於硯鬧出的動靜已聚起不少打探眼神,守城將領認出南陽侯府的標誌,滿臉殷勤地領著隊伍上前來請他們先行進城。
南陽侯寧妨人不在郡城,關於他的傳言卻一直沒消停過。
先是杭之為上奏朝廷,請求表彰南陽侯府在江家村一事上的卓越貢獻,接著是[寧氏書鋪]在城中掀起的熱議。
這兩日更是因另一件大事將南陽侯府又送上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中。
靜國公世子羅方毅親自上門求娶合離回府的寧靈芝為世子夫人,做媒之人還是杭之為。
當然,這件事寧妨在回程路上就有所耳聞,靜國公羅詢先寫信來徵求過意見,後才讓長子親自上門求娶。
而結果也如寧妨所料那樣,寧靈芝很乾脆的拒絕,並表示不再考慮嫁人之事。
羅方毅也不惱,繼續一如既往地天天拜訪南陽侯府,做足了不會放棄的架勢。
早在遇到羅方毅之時,寧妨就已算出兩人之間緣分不淺,所以此事他並未干預,一切就讓寧靈芝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