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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貴。」
「這可比金絲炭還貴,咱們老闆姓如何燒得起?」
「再貴也得買,城中的那幾家漲得更貴。」人群中插進來的聲音讓掌柜像是找到了知音,只聽一個男子高聲喊道:「我們家炭賣得是城裡最便宜的,不信你們去打聽打聽。」
「那你也不能見風就漲啊!」又是寧於墨的聲音。
寧於泓走到店鋪面前時剛好看到掌柜沒好氣地一甩袖子:「大少爺買這粗炭作甚?銀霜炭沒漲價,您買那個啊!」
「本大爺不冷,這炭是買給我們南陽侯府下人所用。」寧於硯從旁邊插話,既表明了不屑,同時又擺出侯府的慷慨。
捨得給府中下人用炭火的大戶人家,恐怕只有他們南陽侯府。
此舉果然引起了不少議論聲,大家見寧於墨二人抱怨中還是掏了包銀子出來,其實已相信了大半。
南陽侯仁義這幾個字眼頭回出現在慣常看侯府笑話的人口中。
「大哥,於硯。」
「二哥你來得正好,快來幫忙。」見到來人,寧於硯忙不迭先把人往鋪子裡帶:「城管家去其他店了,咱們這正缺幫手。」
寧城擔心他們買的量太大讓後面排隊的人買不著炭,於是將人分散開來,每家都買點湊一起。
這個鋪子離侯府最近,所以由寧於墨兩兄弟守。
幾人幫著府丁將買來的煤炭全裝上推車,寧於泓還看到好多衣著華貴之人混在隊伍之中,就算他們身著名貴大氅,依舊冷得搓手哈氣風度全無。
「你們將炭送回府,我們去看看管家那邊。」寧於墨站在原地沒有要回家的打算。
看管家是假,寧於墨純粹是好不容易出了門不想就這麼快回去,加之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雪,他想去[醉賓樓]三樓俯瞰城內雪景。
打發走府丁,幾人冒雪往西邊走,剛走出沒多遠,寧於墨就忍不住原形畢露,豪爽地拍著胸口表示要請弟弟們去喝酒。
「你請客我就去。」鐵公雞寧於硯沒啥意見。
「要麼去找城管家,要麼我回府去找父親告狀,隨你們選。」寧於泓冷冷丟下句,人已經往前走出老長一截。
「你小子這麼快就學會告狀了!」寧於墨不甘心地追上,「父親」這個名字一出,他瞬間就放棄了玩耍的念頭。
先鄙視了番大哥是個牆頭草後,寧於硯不情不願跟上。
三兄弟加個撐著傘的如寅,一行人身形輕快,行走間還有說有笑,好似這酷寒並未影響到他們分毫。
「我要在房裡再放兩個暖石,這樣屋裡就不用燒炭,應該能節省不少銀子。」
「我說你是鑽到錢眼子裡了吧!動不動就省錢,二房可是我們里最有錢的。」
「誰叫你賭博。」
寧於墨:「……」
「如海——」
就在吵鬧中幾人轉進條小巷,垮塌了大半圍牆的一戶院子中突然傳出來聲婦人尖叫。
緊接著幾人身後沒什麼存在感的如寅突然激動起來,油紙傘一扔就朝圍牆撲了過去,手上暖石也隨之一松,砰地落到地上。
「娘!」
如寅奔前的步子一頓,立時被暖石落地的沉悶聲響驚得臉上血色頓退。
此時也顧不上親人相見的喜悅,他慌張彎腰去撿,卻在看到雪中碎裂開來的暖石時眼前一黑,直挺挺就朝地面栽去。
「何事……」寧於泓折身拉住他胳膊,看到那堆碎石時也是一愣:「碎了?」
巴掌大的暖石碎成三塊,碎裂開來的地方還能瞧見有黃色的霧飄出來,他擰著眉將石頭拾起,入手依舊一片暖意。
「無事,還能用。」寧於泓把腿軟的人提了起來,乾脆將碎開的石頭掰開遞給折返來的寧於墨:「你們試試小塊的如何?」
「你與你娘說說話。」這邊直接提著人衣領朝前一推,忙轉身湊到了寧於墨兩人面前。
如寅一步三回頭走進院牆,見幾位主子都沒有發怒,心頭大石終於落下,轉身撲到婦人身前。
「……」
「如何?」
寧於泓將二人手中的暖石拿到自己手上,然後一人分了塊碎的暖石,觀望了會就忍不住問道。
「咦?」寧於墨換了個手,頗有種突然撿到寶的頓悟:「這小的和大的效果差不多,身子都暖和!」
「你等等。」寧於硯更慎重些,蹲下身用雪擦了擦手感到失去知覺後才又握住試了試:「效果確實沒差別。」
說著,他眼前大亮,一個賺錢的主意迅速在心底形成。
「你們靠過來,我有個主意……」
就算地處府外,寧於硯也老有種做壞事會被寧妨發現的感覺,鬼主意一出下意識就壓低了聲音。
既然石頭大小效果相同,他們完全可以將石頭敲碎,然後拿出去賣給認識的紈絝子弟,一顆石頭隨隨便便賣個上千兩銀子,他們就能發筆橫財。
「你們說如何?」寧於硯問。
「我看行!」缺錢的寧於墨萬分同意,寧於泓雖沒搭腔,卻沉默著點了點頭能坑那些看不起他們侯府的紈絝一筆總是好事。
幾人又商議了幾句要賣多少銀子的事,耳邊飄來的哭聲越來越大,不由讓三人停下轉頭看去。
哭聲是從敞開的正屋門內傳出。
「走,咱們去瞧瞧。」
哭聲悽厲得就好像是死了人,萬事都愛熱鬧的寧於墨頓時來了興趣,兩步推開院門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