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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幾位兄弟就沒那麼鎮靜了。
寧於墨緊咬著嘴唇, 臉上滿是森然之色。寧於硯冷笑連連, 放在胸口的右手不停搓動著, 心中好似在打什麼主意。而寧於岳滿臉恨意,握在手中的長劍好像隨時準備出鞘。
幾個兒媳慘白著臉, 要互相攙扶著才能勉強繼續往前走。
「別哭, 祖父定會沒事。」寧文睿作為大哥,縱使心中不安也努力安撫著弟妹。
一行人進入大門, 很快身影跟著消失。
雷振祖似是已下定決心,雙拳相碰, 右腳使勁一蹬也跟了上去。
***
官衙後堂。
與外面沉重的氣氛相比,廳中站的十幾人神色各異。
作為傷員的寧妨竟然嘴角含笑, 眸光隨著上躥下跳的邱霜左轉右轉, 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你不是號稱功夫最強?我看就是個屁……」邱霜手指都快戳到辛未面門之上。
若是往常她此舉絕對屬於以下犯上之舉, 可今日特殊, 主子受傷隊裡誰都能責怪辛頭。
辛未心裡苦啊!
他得了主子的命令不能出手, 要不還真能讓幾個小毛賊傷了寧妨。
雖說是命令,可主子受傷這點他確實難逃其咎,此時也只得默不作聲任由邱霜責罵。
韓勇則是趁端茶的功夫悄悄打量起寧妨神色,看他笑眯眯的,心下立即就知此事是故意為之。
確是個狠人,把自己都能當成棋子放入棋盤中。
包紮好傷口,大夫叮囑了些注意事項才離去。
寧妨左肩頭被刀劃傷,傷口不深但長,所以流了不少血最多也只能算得上皮外傷,就是瞧著恐怖了些。
寧於泓一行進入後堂時,映入眼帘地便是半邊身子都被染紅的寧妨。
「父親。」寧於墨肝膽俱裂,下一句話都還沒說出,眼中已蓄滿了淚水,隨他邁出下一步,淚水奪眶而出。
而一直堅強的寧文睿和寧文熙已顧不上弟弟妹妹,邊哭邊衝到了寧妨身邊。
「祖父!」
「父親。」
叫聲與哭聲交織,寧妨身邊很快圍滿了一圈眼淚汪汪的孩子們。
剛學會走路的寧文麟哭聲震天,眼中驚恐地望著那片血紅色,小手緊緊抓著寧妨完好的那隻手,心中儼然已知祖父此刻不好。
「不過小傷罷了,麟兒莫哭。」寧妨連忙溫聲安撫嚇到的孩子,說著還笑了笑:「明日便可康復了。」
「我幫父親看看傷口。」吳晗樰將孩子抱給寧於泓,挽著袖子打算上前。
寧妨擺手,表示包紮好就別再拆開了。
「為父年輕時在戰場上受過大大小小的傷,這點小傷根本算不得事情。」
本只是寬慰的話,可聽到幾房兒子媳婦耳中,心裡卻破不是滋味。
他們竟都忘了父親征戰沙場多年,這傷不知受過多少回,反倒是他們顯得太過大驚小怪了!
「父親……武藝高強,為何會……為何會?」寧於岳突然出聲,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
「一時疏忽。」寧妨只淡淡回。
他送上去的肩頭,若是土匪還砍不到,那就得懷疑那人眼神有問題了……
見寧妨精神尚可,寧於泓終於放下心來,心思轉動間掃過辛未後眼前一亮突然開口:「父親打算何時剿匪?」
「若是沒出差錯,明日一早便上山吧!」寧妨微笑,目光讚賞地看向寧於泓。
「兒子願帶一隊上山。」寧於泓拱手。
先前因擔心腦中亂成了一鍋粥,官衙外百姓們的憤怒也被忽略,直到聽見寧於岳的疑惑他才心裡一驚。
寧妨身手到何等地步他們比誰都清楚,光是這身飛檐走壁的輕功就不可能讓幾個土匪近身。
更何況還有辛未在側,這土匪能傷得了寧妨就怪了。
再看一臉委屈但不敢說話的辛未,寧於泓心中立刻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兒子也願意帶人上山。」寧於硯突然開口,著重強調:「就選傷了您的土匪窩。」
四個兒子先後表示要帶隊上山剿匪,雷振祖就在這時突然竄了進來。
「下官也能帶隊上山剿匪。」
望著跑兩步就氣喘吁吁的白胖身影,不等寧妨回答,韓勇就趕忙擺了擺手嫌棄道:「你就別去添麻煩了。」
「我家有錢,可以從寧江郡請些高手來幫忙……」雷振祖將坐在門口想了半晌的方法說出。
一時間引得內堂里沉默了下來。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先忍下來,等他花大價錢從其他郡城雇個萬八千武功高強的人再去剿匪。
「以後有得是雷參政用銀子的地方,眼下就先聽聽本官的安排吧!」
聽完,寧妨除了對他的豪表示佩服外,右手從桌上抽出張紙招呼堂內人圍攏來。
孩子們好不容易才被哄著到後院去玩,堂中只剩下被寧妨喊來的十幾人。
加上寧於泓四兄弟,不多不少十一人。
「每個隊伍先分成三十人,寨子中有多少土匪並不知,所以你們只能靠這三十人硬抗。」寧妨先將嚴峻性與眾人交代清楚。
這也是為何他要千方百計挑起百姓情緒的原因。
府中不過兩百侍衛,那土匪大的寨子有上千人,就算實力能絕對碾壓,幾百人分開逃跑就沒法全抓住。
所以要依靠群眾力量,多動員些人守在路口,憑藉人數優勢就能抓住這些落單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