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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知道是南陽侯府抓了柯鐸海, 看羅丈青還拿什麼去興風作浪。
當然……這麼點風言風語並不足以讓寧妨大動干戈。
其實這事兒還真讓邱霜說了個八九不離十,礦山一動, 就相當於抱了棵搖錢樹。
柯鐸海可是個小金庫, 隨隨便便抄個家就能收穫滿滿, 更何況寧妨手中還有內閣下發的抓捕令以杭之為對礦山的安排。
朝廷派來的官員兩個月後抵達魏永縣, 在此之前,礦山由寧妨這個布政使司代為管理。
至於對柯家的查抄全部交由寧妨執行, 後續只需上交帳簿就行。
簡而言之, 期間的兩個月由寧妨全權說了算,這中間杭之為不會多加干預。
「青竹知曉了, 我這就去準備。」吳青竹應著,腦中已經想著要帶些什麼防身之物。
寧妨掃過一身褐色短打的吳青竹後抬手將邱霜招來:「給他領一套侍衛的衣裳, 再佩把短刀作為防身之用。」
「是。」邱霜答。
這還是吳青竹頭回靠近侍衛們休息的區域,左腿剛邁下第一步, 身上汗毛頃刻間炸開, 如置身狼窩的感覺伴隨了接下來每一步。
終於, 這段不過幾十步的距離走完, 吳青竹看到了角落正在擦拭長劍的辛未。
「辛頭, 侯爺讓給這小子準備套衣裳。」
一改在侯爺面前的恭敬,邱霜大拇指翹起朝後指了指吳青竹。
大家都知邱霜性子大咧咧,平日裡和誰都能稱兄道弟,可今天擺明了不待見吳青竹,說話時神情里滿是輕蔑。
等辛未把人帶走後,馬上就有好事侍衛湊上來八卦。
「那小子冒犯侯爺,又笨又蠢,我沒出手揍他就是怕侯爺罰。」邱霜恨恨地舉起拳頭。
她是想起了從轎子莊回來的路上,吳青竹質問寧妨是不是真參與礦山之事,當時那理直氣壯的模樣真是差點沒讓邱霜抽出腰間軟劍。
腦門真是刻下了蠢笨二字。
「一會咱們不是要同去執行任務?那就讓他瞧瞧咱們的厲害。」有侍衛出主意。
在侍衛隊裡,你可以當刺頭也可以不服辛未管教,但膽敢冒犯侯爺的話,准沒好果子吃。
所以兩人聊天的內容很快引起其他人主意,轉而演變成了侍衛們的集體厭惡。
等吳青竹捧著衣裳回來時,頓時有了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你先回去換衣裳,稍後侯爺自會召你。」辛未安排。
「快點回去和爹娘好好告別吧,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呢。」辛未話音一落,隊伍里立即有人陰陽怪氣地哼道。
辛未一個嚴厲眼神掃過去,那人才不情不願地住了嘴。
吳青竹不敢停留,在眾人齊齊不善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回家的一路,吳青竹都在回想。
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何有如此大的敵意,難道是平日裡有什麼事得罪了他們,又或者是他天天跟著侯爺到處跑,這些人嫉妒了?
想著想著,吳青竹覺著最後一種可能最大。
於是也不屑地撇了撇嘴,決定以後不與這些小肚雞腸的人來往。
雙方的誤會由此越來越深。
***
而寧妨這邊,吳青竹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開始繪製礦山地形圖,同時將三個兒子都召了來。
「你們此行帶上蠵圓,雪狼和白芨同去。」
見到幾人的第一句,寧妨就提起了這幾日天天在馬車上不動彈的蠵圓。
「兒子擔心它不肯跟我們走。」寧於硯盤腿坐下無奈道。
提起蠵圓,他們幾兄弟聚在一起還專門議論過,那傢伙跟去年在世安院裡見到的那隻巨龜有何關係他們都沒敢問。
後來去邊西郡的一路蠵龜不吃不喝,身子全縮在龜殼中,瞧著就跟死了一樣。
這會寧妨說要帶它去,幾人都覺著可能性不大。
「這不是來了?」寧妨頭都沒抬,只是筆尖指了指蠵龜乘坐馬車的方向。
眾人回頭。
青色車簾擺動,蠵龜圓溜溜的腦袋伸出,看張著大嘴的模樣……好似在打哈欠。
「……」
「你們有沒有覺著,蠵圓跟世安院裡見到的那隻巨龜越來越相像了?」寧於墨問兩個弟弟。
三人中他眼神最好,當青色龜殼露出時,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閃過的流光。
「有些像又不完全像。」寧於硯拿不準。
三人猜得起勁,可沒一個人敢去問寧妨。
「哎……」身後的寧妨突然長嘆了口氣,接著放下毛筆坐直身體說道:「不是相像,它們本來就是一隻。」
「啊!」三人齊齊震驚,當心中猜測變成事實時他們又覺著有些不敢相信了。
「蠵圓本是深澤蠵龜,乃是江家的鎮宅靈龜,其靈性……」寧妨緩緩地跟幾人說了說蠵圓的身世。
如果孩子們當時問寧妨,他也會挑選些能說的告知,畢竟是一家人,他們以後說不定會見到更多奇異的事,知道些總沒壞處。
這也是為何寧妨在幾人面前使用一些秘法從來不會隱藏。
一如在轎子莊時他的障眼法,寧於硯雖然將疑惑都掛在了臉上,可回到村中幾天,這傢伙都沒敢張口問。
有時候寧妨都忍不住會想,他是不是對幾個孩子太嚴厲了。
「能保家宅平安;能招財進寶;能……能聽懂人話……」寧於墨數不下去了,那隻時不時就翻白眼的龜難道是聽懂了話才面露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