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摞在上方的盒子被挑開,寧妨先坐回爐邊,而後示意三人都坐下。
「這是父親當年留給我的方子,是專門給暗衛以及心腹服用,分為母與子兩種丹藥,若是服用母丹之人身死,子丹也會跟著死亡。」
滿盒子密密麻麻的烏青色丹藥中,一顆金色的丹藥最為顯眼。
幾人聽寧妨這麼一說,神色皆是大變,只在戲文中聽過的手段竟活生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但寧雷兩位隨家主姓的立刻就回想到了當年[隨水先生]的名號。
只是眨了眨眼,兩人就立即相信了此丹藥的古怪作用。
「本侯不強求你們幾人服用,是去是留之分想必幾位也清楚。」
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寧妨首先撿起那顆金色丹藥吞下,而後將盒子擺在了地上起身。
方才余光中瞧見丹藥爐發出陣凡人無法窺見的綠色光芒,那是藥成的信號,必須得立馬取出藥爐免得煉製過頭削弱藥效。
至於這個母子丹的作用他還沒講完,趁此機會給幾人考慮時間,收完丹藥後再補充。
哪知剛將滾燙的爐門打開個小縫透氣,身後三人已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一人隨便抓了顆仰頭吞下。
等寧妨將藥盤端出,三人皆是一臉豁出去的決絕樣等著肚子裡翻江倒海。
寧妨:「……」
「你們都吃了?」
三人點頭。
寧妨震驚:「你們就不怕有後遺症?怎能不想清楚就服下!」
「老奴大半輩子都待在侯府,若是離開侯府,還不如死在這。」寧城一臉視死如歸,寧雷連連點頭同意。
他們其實……還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
二人是當年寧江塵在東宮救下的犯錯小太監,先帝見他們得罪太子恐難有活路,便隨便找個由頭將人賞賜給了南陽侯府。
十二三歲的他們自進府就跟在原主身邊,寧妨於他們來說是主子亦是家人。
所以不管前路如何兇險,二人都不願離開侯府。
至於羅長鳴,純粹就是在兩條路間選了把穩的拼一把,寧妨話說得那麼明顯,他又怎會聽不懂。
若是不服丹藥,至此退出心腹之列,出府自尋出路。
三人不約而同誤會了寧妨話里的意思,卻沒想到竟無意間做了此生最為正確的決定。
「我話還沒說完……」寧妨捂臉。
母子丹其實是寧妨煉製的分靈丹,只是分出了些細微靈力用以他感知子丹服用者的情緒波動。
不僅對服用人沒任何害處,其中蘊含的靈力還能使其身體具有優於常人的素質。
「此丹藥對你們百利而無一害,只要我死前不引爆體內母丹,你們也無需陪葬……」寧妨還是解釋了番。
三人大喜,按寧妨所教的吐氣方法盤腿試了幾圈,果然各自都有驚喜發現。
「服用此藥丸能衝散你大半暗傷,此後只需每日來這泡半個時辰藥浴,半月後就能痊癒。」
羅長鳴起身,照例舉起右手臂朝前揮動了兩下,立刻因為驚喜吹飛起下巴的黑色短須。
調動內力試著往右手遊走,那種蝕骨灼心的刺痛果然減輕許多,雖彎曲手指還是有些困難,但指尖已有了明顯感知。
他們服下的丹藥果然是好東西。
就在這個空檔間,寧妨又出其不意地給了他第二個驚喜。
「這是本侯當年從戰場繳獲而來的飛刀,長鳴先生看看可趁手?」
十六把閃動著銀色寒芒的柳葉形飛刀靜靜躺在盒中,隨便撿起一把發現,飛刀薄如蟬翼稍用力就能彎曲對摺。
這何止是趁手,簡直是千載難尋之物。
「長鳴謝主子賞賜。」
交代完所有瑣事後,三人繼續按照寧妨所教授的鍊氣方式盤腿吞吐。
暖流在四肢中遊走,竟比寒冬中烤著碳火還要溫暖。
因此三人都有些捨不得離開煉丹房,寧妨忙於煉丹他們就繼續打坐。
羅長鳴捧著盒子離開丹藥房時已是後半夜。
門才被推開,大片雪花爭先恐後地先飄了進來,醞釀許久的鵝毛大雪悄悄降下,院子裡已是滿眼雪白。
寧妨立在門口看了半天。
最後無奈嘆了句:「是禍躲不過」後才提步離開。
***
第二天中午,大雪瞧著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下了半夜的大雪讓所見之處皆是一片白茫茫。
年少的小廝嘻嘻哈哈地在前院中打著雪仗。
他們肚裡飽身上暖,這場大雪於他們來說更像是老天送來的快樂。
廚房總管說午飯是一種叫辣鍋子的菜,從早晨起大廚房內就飄出陣陣香氣,等主子們用上飯,他們就能圍在一起熱乎乎地享用。
寧妨揣著袖子從世安院一路到偏廳,看到的就是一群群難掩喜色的下人們。
偏廳內霧氣繚繞,兩張八仙桌上都放著個銅製鴛鴦鍋。
鍋內紅白兩鍋湯翻滾著,又麻又辣的香味越煮味越濃。
早早就到的寧家其他人都散在桌子四周,幾個兒媳因從來沒聞過的味道嗆得直用帕子掩鼻輕咳。
「到了就用飯吧。」
寧妨一招手,人群各自散開坐下。
「咳咳——」
寧於墨捂著口鼻,眼眶裡掛滿淚珠,忍著咳嗽聲指了指鍋子:「這紅的湯鍋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