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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好幾點奇怪之處寧於泓沒找到,可從頭聽到尾,他老覺著到處都怪怪的。
而且那座關摩山好像在何處聽過很多遍。
「關摩山……華妃娘家江氏本家所在。」寧妨似笑非笑地看向厲先生,而後輕輕一嘆道:「恐怕這山上的土匪窩正是江宅吧。」
華妃在萱妃進宮前可是建隆帝最寵愛的妃子,盛寵之下,想巴結江家的人何其多,這關摩山自然也被提了許多次。
後來寵愛不再,華妃又沒誕下個皇子公主,江家也就逐漸淡出了朝中眾人視線。
但貴妃娘家的頭銜也足夠其在一城中作威作福,元陽郡知府見江家未在明面上惹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揭過了此事。
恐怕當時宣慰使一聽這個地名就知是江家所為,所以拖了幾日才派兵上山剿匪。
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江家?江同知,難道他們是一家……」寧於泓大震。
「其實老夫見知府大人對那江同知客客氣氣就已猜到這各中關鍵,只是沒想到江家的勢力竟滲透到了軍中。」厲先生神色平靜無波,心中顯然已想到了這點。
「恐怕不止是華妃娘家一事,這宣慰使與那江家定有很深的利益關係才會如此捨出去相幫!」寧妨嘆。
奉高踩低在朝中屢見不鮮,失去恩寵的一個無子嬪妃根本不可能讓四品大員如此忌憚,除非兩者是一條船上的夥伴,所以才不得不冒著風險包庇。
「那他們豈不是更不會放過先生。」書童著急。
「所以老師您才更應當和我們一路。」寧於泓著急地拉住厲先生衣袖,擔心他又因怕連累侯府而離開。
「正因如此……」厲先生張嘴,寧妨卻在此時往羊毛氈上一躺,枕著腦袋半闔著眼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先生您就跟我們一路往東遊歷去吧,一個小小的江家南陽侯府還不放在眼裡。」
寧妨神情很輕鬆,音量突然一下子拔高,立刻讓柳家幾人齊齊投來了深思的目光。
借宿破廟的另一家人從方才起就頻頻張望這邊,雖聽不到寧妨他們的說話內容,卻在偶爾聽到關摩山時神色大變。
「老師,您就聽父親的吧!」寧於泓還在勸,柳家人依舊在張望。
剛躺了小會的寧妨卻突然被一陣連續犬吠聲驚醒,從方才起沒見到的寧於墨咋咋乎乎地從破廟門口鑽了進來。
身後跟著一串崇拜神色的孩子們。
「父親,您瞧。」
帶著泥腥氣的身影嗖一下衝進來,看到羊毛氈上坐著的幾人後猛然停住腳步,寧於墨提著幾隻野雞野兔嘚瑟地朝寧妨伸過來。
「拿過去些。」眼看鮮血就要滴到羊毛氈上,寧妨連忙讓他往後退。
等坐起身子一看,立刻注意到他髮髻粘上枯草以及劃了個口子的衣袖,寧妨皺著眉問道:「你一個人進山了?」
「不是!」寧於墨還很得意,翻來覆去地展示他手中的戰利品:「我和四弟一起進去的。」
「老四呢?」
「四弟?」寧於墨回頭沒看到人,很自然地取笑道:「定是去莫姑娘那了,嘿嘿。」
對於這麼個沒眼力見的傻兒子,寧妨真不知該說什麼,再看他睜著雙天真大眼一臉求表揚的神色,一時竟沒能狠下心來責罵。
長長吐出口氣後他才沉下眉眼冷聲道:「以後不准再往山里去,這附近山裡有長蟲。」
「父親,以後有了黑炭它們,別說是長蟲,就是狼咱們也不用怕。」
「啊——」
就在寧於墨嘚瑟時,門外應景似地發出一陣尖叫,沒多會門口就鑽進了幾條半張臉都血糊糊的狗子。
「父親你瞧,兒子說得對不對!」寧於墨指著領頭的白芨笑道。
白芨口中赫然叼著條黑乎乎的大蛇尾巴,隨著它往前走,成年男子手腕粗細的蛇就這麼被拖進了破廟。
寧妨靠近一看才發現蛇頭已被咬掉,傷口乾淨利落,應是一口咬斷。
而白芨身後的幾隻或多或少都銜著獵物。
最後進來的雪盧同樣叼著條蛇,不同的是那條蛇還沒死,使勁捲起來的蛇身纏繞在狗嘴之上。
在眾人驚駭的神色中,雪盧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羊毛氈前,先抬頭沖寧妨點了點,好似在說「你瞧」而後晃了幾下頭,將蛇甩下,咔嚓一下咬斷了蛇頭。
掉落的蛇頭還欲攻擊,直接被雪盧抬腳踩到了前爪之下,從頭到尾乾脆得雪白長毛上連一滴血都沒濺上。
寧妨:「……」
「……」
靈獸的後代果然不同凡響,還未成年攻擊力就如此了得,長成後若是用靈植餵養,攻擊力該有多駭人。
特別是雪盧,為了展示自身實力,硬是將蛇拖回來現場展示一番,心眼子估計全隨了雪狼。
「長……長蟲就這樣被咬死了。」柳家有女眷不敢相信。
寧於泓也不敢相信安靜得走路都沒聲的雪盧竟一口咬斷了蛇頭,激動下就這麼跪著爬到了寧妨身邊。
門外寧於岳與莫婉芸並肩走入,女子臉紅紅的,先他們一步跳進來的赤兔則半個身子染成了紅色。
「以後若是沒有我允許,你們都不准帶狗上山。」
血腥氣飄散而起,寧妨起身穿好鞋,邊讓罪魁禍首兩兄弟收拾殘局邊幾步竄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