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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韓勇灌下茶水,感覺周身熱氣稍散之後才跟寧妨繼續說起方才在官學發生的事。
被選入內門衙役的三十二人從眾多人中脫穎而出,不少人被吹捧地覺著飄飄然,言語之間不由展現出了幾分輕蔑之氣。
可這份傲氣還沒成型就立即被寧於泓擊得粉碎。
一襲飄逸廣袖的寧於泓不過隨手撿起樹枝,就將神色懶散的幾個壯漢抽得連連跳腳。
其後更是讓不服氣的人一起上,他與辛教頭兩人對了十幾人。
不過須臾之間,地上就多了群鼻青臉腫的哀嚎大漢,驚得剩下的人忙收起懶散之色,正襟危坐地不敢再輕視寧於泓。
「隨後辛侍衛丟了幾個藥瓶給衙役們,還讓繼續坐下學習,我瞧那些少民嚇得都能聽懂官話了,哈哈——」
韓勇想起眾人臉色就笑得合不攏嘴,不過也由此讓他更加堅信對於匪寨之事寧妨早有謀算。
「泓兒做事一向讓我放心,就是老四……」寧妨手指在書案上點了幾下,心念一轉起身道:「我去江邊走一趟。」
韓勇立即起身,表示也想跟著去見識一番。
只聽官學護衛提過南陽侯府的侍衛也在江邊密林中訓練,能有近距離見到真人的情況他怎能錯過。
於是兩人換下官袍,只帶了幾個隨從就乘車趕往邊南江。
***
邊南江橫跨邊西與邊南的大半城池,可以說是南延國最才大的一條河流。
邊南處下游,河水水勢湍急,岸兩邊多以農田居多,人煙稀少,更少村落生存。
而西岸邊的南山雖叢林茂密,可山中野獸太多,河寬又沒有能讓大批人同時渡河的船,所以這南山里並無匪寨。
馬車一路前行,有個身嬌體弱的韓勇在側,趕到江邊已是午時。
此時正是日頭最毒辣之時,韓勇下了馬車不過剛走幾步,就熱得大汗淋漓,手中摺扇就沒停過。
寧妨先走到江邊,看了眼停靠在江邊的幾艘烏篷船,邊出聲召喚人開船邊將往韓勇手中塞了塊極寒玉。
韓勇下意識接過,先被涼得一個激靈,隨後才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
「極寒玉,放到懷裡。」寧妨言簡意賅地解釋,隨後幾步跨上船頭問船夫:「四爺可在山裡?」
「回侯爺的話,四爺跟羅先生都在山中,此時應在用飯。」
頭戴草帽的黑壯漁夫回話,聲音冷颼颼的像是剛從江水裡撈起一般,韓勇不免多看了好幾眼,這才看出了不同。
此人身體緊繃,看不清神情,有力雙臂握著竹竿,與普通做農活的農人瞧著並無兩樣。
練家子……
回完話那人側頭從他臉上掃過,韓勇頓時覺得背後爬上層冷意,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陰冷。
船一到岸,寧妨下船,韓勇著急跳下,隨即便是腿一軟,胳膊上多了只修長的手。
那力道托著他往上一帶,韓勇詫異地連忙去抓差點脫手的玉佩。
「這極寒玉只聽人提起過,我還以為跟冰一樣大得要放在房裡,沒想到這麼一小塊。」
手中的極寒玉外形跟普通玉佩沒甚區別,握久了甚至能感覺到一絲溫熱,可神奇之處就在於他周身熱氣真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的韓勇還在無比感慨如此珍惜之物寧妨竟如此輕易送給了他。
「父親。」
山腳處,遠遠有個黑衣男子走了過來,腰間長劍銀光閃過,凌冽的殺氣比人先到。
頭回見到的南陽侯府四爺。
如此殺氣與消息中吃齋念佛的人簡直天壤之別,一時間讓韓勇還以為認錯了人。
寧妨點點頭,目光在叢林中掃了一圈,淡淡道:「羅先生與邱霜帶人進山了?」
「羅先生說今日打點野味給大傢伙開開葷。」寧於岳回。
南山頗為陡峭,山腳被大片比人高的野草所覆蓋,此刻大部分衙役們都蹲在草叢中休息,直到寧於岳一聲令下,這才齊齊站起身行禮。
寧妨點著頭,從眾人臉上匆匆掃過,發現所有人臉上都是副驚恐神色,看著寧於岳的目光就跟看鬼一樣瑟瑟發抖。
「其實兒子沒嚇他們。」寧於岳咧嘴一笑,自以為憨厚的:「嘿嘿」了兩聲。
草叢裡立即一片窸窣聲。
看寧妨也不信,立即朝曲起手指朝草叢中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嗚——
尖銳的哨聲剛落,叢林裡立即竄出幾條黑影,快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二哥說黑炭在家裡關傻了,讓我帶到山裡放放風,我一想便把其餘幾隻都帶來了。」寧於岳說出原因。
寧家的小宅子大人都是湊合著住,對幾條身形巨大的狗子們來說更是憋屈,寧妨又怕放出去嚇到其他人,導致狗子們都快在家裡關出毛病來了。
「汪汪汪——」
「哦嗚——」
接連而起的狗吠聲果然讓衙役們嚇得瑟瑟發抖,當最後的赤兔和黑炭拖著野豬出現時草叢裡甚至有人一個趔趄坐了下去。
「這是狗……不是犬?猛犬?」韓勇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是我府中所養的看門狗。」寧妨淡淡回道,順道擼了把金豆子的狗頭。
看門狗……快與人比肩的狗?
韓勇咽了口口水,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他現在萬分理解衙役們的害怕,任誰看到一條狗拖著比自己大兩倍的野豬還能健步如飛時都會覺得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