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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幾步,辛未就追上低聲回稟。
「信陽伯與愛妾葉姨娘遭人下毒,羅夫人也中了毒。」
「可查到下毒者?」
「下毒的婆子畏罪自殺,並未供出指使之人。」
「羅氏身子如何?」
「靜安國公府羅老國公半月前已從詳雲郡啟程親自前往寧江郡,屬下估摸著羅夫人病情挺重。」
中毒三人中,孫由鎰與羅氏中毒最深,葉姨娘短暫昏迷後已無大礙。
雖診治大夫沒宣揚羅氏的病情,可據探子得回來的消息稱,這兩日湯藥漸停,只是靠人參勉強續命。
「羅氏確是個狠人。」寧妨吐出口熱氣,淡淡道。
為了防止事情牽連到孫錦,不惜用自己的命洗脫嫌疑,為此還故意輕饒了她最痛恨的葉姨娘。
但放過也只是權衡之計,羅老國公的到來想必才是真正動手之時。
既然如此……
「加派人手保護孫錦,務必將人完好交到靜安國公府手中。」
孫錦唯一嫡子的身份,他完好才能名正言順爭奪信陽伯府世子之位。
「屬下剛得到消息,杭丞相昨日深夜從前門入信陽伯府,一炷香之後才離開。」辛未突然想到了今早才收到的消息,連忙報告。
「哦?」寧妨神色一頓,接著問道:「可探到所謂何事?」
半死不活又無任何價值的孫由鎰竟讓杭之為親自去探病,寧妨怎麼想不認為兩人之間真有深厚交情。
除非其中還有所求,得趁人死之前得到才行。
「探聽的人只聽到邊南此地名,杭丞相見信陽伯確不能起身,只言當初之事就此作罷便拂袖離去。」
「邊南?」
嘎吱——
推開厚重的院門,寧妨一腳踏出,又下一道命令:「派人探查邊南這幾年來的情況,以及朝堂上關於此地的奏章。」
光聽到這個地名,寧妨心底詫異一閃而過,腦中馬上就聯想到了羅氏的娘家。
靜安國公府羅家駐守邊西多年,雖面對邊境,羅家軍的威名卻治理得邊西治安穩定
邊南挨著邊西,背靠連綿大山,盤踞於山裡的匪患極難消除,加之多民族雜居,導致個民族之間大小摩擦不斷。
先皇在位期間此地就□□死過好幾個官員,其中以五六年前匪患勾結探子攻進布政使司殺死二品大員右布政使最為轟動。
沒有羅家軍相助,這個布政使的位置誰都得提著腦袋去坐。
若寧妨所猜沒錯的話,杭之為是想讓孫由鎰出任邊南布政使一職,有岳丈靜安國公府支持,這個位置只有他才能坐穩。
為了穩定邊南的安寧,杭之為應該還承諾了不少好處。
眼下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加之羅氏在之中扮演的角色,孫由鎰只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邊南嗎 ……
寧妨倒是有興趣。
***
一路步行至二房的懷緹院外,院牆上空突然飄來陣濃重藥味。
輕微的咕嘟咕嘟聲隔著層院牆清晰傳入寧妨耳中,他朝後一轉頭,久君就連忙低聲稟報:「是二夫人在熬煮驅寒的湯藥。」
轉眼間吳晗樰與寧於泓成親已有四月有餘,夫妻二人關係不過陌生人強了那麼一點。
二房私事寧妨都不用探查,寧於硯那個八卦嘴就會如數稟報。
寧於泓一直居住在書房內,而吳晗樰好似也樂得清閒,大多數時候都關在內院搗鼓各種藥材。
開始還躲躲藏藏生怕被府內眾人發現,後來寧妨送去很多藥材並稀有藥方若干,她會醫術之事便漸漸浮上明面。
既然得了權力者支持,吳晗樰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有時候還會跑到世安院找寧妨要銀子去買藥。
這不,站在牆角根下熬藥的人聽到寧妨聲音,直接隔著院牆就叫了聲:「父親。」緊接著大門就被拉開,頂著半張紅腫臉頰的人伸了個腦袋出來。
「你臉?」
寧妨背著手跨進院門,掃過她臉時皺了皺眉問道。
「方才被湯藥燙了下,無什大礙。」吳晗樰毫不在意地連連擺手,雙眼中滿是溢出的興奮:「父親您來看,這是兒媳剛想出來的方子。」
走進內院,大變樣的懷緹院讓寧妨多看了幾眼,院內青石板路都被撬起,露出的泥地全種上了各種草藥。
因為這幾日的霜雪,藥田上搭了不少草棚,放眼看去還以為來到了誰家的茅房。
接過寫滿藥材名的方子,寧帆略略掃過,點頭便道:「此藥方確有祛濕除丹之效,但缺少一味能引發藥效的引子,加上除風草即可。」
「難怪兒媳總覺得缺了何物,還是爹厲害。」
與其他幾房兒媳的稱呼不同,自從敬茶後吳晗樰就一直叫寧妨父親,有時激動還會用上普通人家的稱呼。
不過寧妨從未糾正過她的稱呼,在外人看來真有種將吳晗樰當成女兒寵愛的感覺。
看完藥方,寧妨才提起那些礙眼的草棚。
「稍後我讓寧雷請人來撤下草棚子,全換上琉璃。」
藥材苗光是靠四處漏風的草棚根本無法保溫,寧妨一眼掃過就發現好些苗已被霜壓倒,其中也有他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來的靈草苗。
「兒媳沒銀子。」
「老二有。」
「夫君他……」
提到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吳晗樰臉上忽地閃過絲複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