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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後,羅長鳴直接來了個語出驚人,說著還朝寧妨彎腰行了個全禮:「屬下想請侯爺代為提親。」
「提親。你心儀的女子是侯府中人?」寧妨笑問。
羅長鳴剛想回答,衙門外突然爆發出一片譁然,緊接著便是辛未風一般奔進來的身影。
「侯爺,屬下回稟。」
正事一來,寧妨與羅長鳴都正了神色,雙雙看向一身髒兮兮的辛未。
「起來說。」寧妨抬手讓人起來。
話音剛落,寧於硯灰頭土臉地捧著厚厚幾本冊子步入,耳朵邊還殘留著幾絲乾涸的血跡。
「父親。」
「受傷了?」寧妨看向寧於硯的耳朵。
昨夜傳音符一次未響,寧妨並未用靈力查看礦山情況,只要留在幾兄弟身上的靈力沒有波動就說明幾人並未受傷。
所以看到寧於硯臉上的血時他才有些疑惑。
「這不是兒子的血。」寧於硯將帳冊交給寧城後順手抹了把臉笑道:「是大哥流的鼻血。」
寧妨一頓。
辛未嘴角抽抽,明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未免忍不住笑出聲失態,連忙抿了嘴埋頭不看。
「難怪老大沒有第一個闖進來,看來也知道羞愧。」寧妨無奈一笑,直接點破了寧於墨的心思。
既然說起寧於墨流鼻血之事,寧於硯順便也就將昨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詳細地說了說。
期間寧於岳扛著把大刀威風凜凜地踱步進來,無聲向幾人展示著他昨夜的戰利品。
有了蠵圓帶路,侯府一行在山中並未繞路,只比寧妨稍慢就已找到了礦山的山腳。
柯鐸海應該將府中護衛大半都放在了礦山四周,光是在工棚中就找到了三十多個賭博喝酒得起勁兒的「監工」
「那些人膽子小得很,我們剛衝進去,他們就棄劍投降了。」寧於硯撇著嘴,著重給寧妨說了說當時那些人屁股尿流的慫樣。
後來審問才知道他們只負責監督礦工們上工,原本就不是負責看守的護衛。
礦工們住在山中,山頂後是懸崖,山下由護衛們看守,根本不用擔心人逃跑,而監工們居住的地方還在山腳。
「蠵圓不想爬山,到了山腳就不肯往上,多虧白芨和雪狼咱們才沒在山中迷路。」寧於岳插話。
山中地形易攻難守,看守礦工的護衛還算有幾分本事,發現山中有動靜後就組織了抵抗。
但那些地痞流氓的三腳貓功夫哪能跟侍衛們相比,仗著地形與侍衛們周旋了兩個時辰後,盡數被除。
其中寧於岳沖得尤其兇猛,攻進守壘後就專門找看著最兇悍的人打。
他肩頭那把刀就是從護衛頭領手中繳獲。
而寧於墨是在下山途中腳滑摔倒,自己手背拍到鼻子上才磕流的鼻血。
「兒子是扶大哥時不小心沾上的血跡。」寧於硯特意解釋了下。
這場行動,除了寧於墨的鼻血,他們幾乎兵不血刃地就已解決了全部麻煩。
天亮前探查明了礦山全部地形,而後就是救出被囚的礦工,以及帶著人返回城中。
冊子是在監工的棚子中搜出,其中還有沒來得急送出的金礦石,寧於硯留下了幾個人看守,等待寧妨定奪。
「冊子記錄了各村征進礦山的人數和姓名,中途死亡的冊子上也有詳細記錄。」寧妨翻看了幾頁冊子,轉手又將冊子遞給了羅長鳴:「前來衙門尋人的對照冊子找吧,也讓親人失蹤的家眷們在上面找找有沒有自家人。」
有了這些詳細記錄,能省去很多核對真假信息的麻煩。
可看著如此厚的幾本冊子,寧妨心中難免升起股傷懷。
這裡面不知有多少人再也不能回家見父母妻兒,若是沒有冊子記錄他們的死亡,恐怕連魂魄都無法得到安息。
羅長鳴捧著冊子轉身。
寧妨手指在桌面輕輕點了幾下,心下還是決定今夜去一趟礦山。
生前不能回家,至少死後要魂歸故里。
「大哥,還不快進來,我都看到你了。」寧於岳突然回頭大笑道:「哈哈,哈哈——」
寧紡瞟了眼意氣風發的四子,搖頭輕笑。
原來誇獎的力量如此強大,可比處罰有用多了!
門口寧於墨鬼鬼祟祟地探著腦袋,雙眼緊緊盯著堂上的寧妨,就想看看他有沒有發火。
見人笑盈盈的,這才扭捏地走了進來。
多虧身穿黑衣,順著寧於墨下巴流下的鼻血看上去才不那麼明顯。
寧妨抬頭就看到他發紅的鼻頭以及中衣領口上暗紅的血漬。
「過來我看看。」寧妨招手。
寧於墨挪著步子走到桌案旁,寧妨抬手按了按他鼻樑,又抓住手掌看看手上的擦傷,確定沒大礙後立即就沉下了臉。
「心不在焉做下蠢事,你還有臉笑!」
見父親關心他傷勢,寧於墨立馬換上張得意洋洋的笑臉,趁寧妨低頭時還向兩個弟弟揚了揚下巴。
不料還沒高興多久,處罰接踵而至。
「老三沉穩有加,老四英勇,為父都有賞,至於老大……回去後給蠵圓和白芨洗澡的事就交給你了。」
方才喧譁聲一半來自從礦山救下的村民,另一半則是來自滿身紅泥的蠵圓。
寧妨清楚地聽到人群中有人大叫「靈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