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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少爺怎會發現我們的身份?」辛未有些不解。
他暗地裡一直觀察鄭孜邵,那人神情分明沒有半分晃動, 為何離開時突然就先告了罪。
「阿幸所穿的料子是山湖錦, 此物乃是御賜之物, 非宮內賞賜不可得,你說咱們一介商戶如何能穿?」寧妨笑。
所以說這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人,一如心思縝密的寧妨, 今日也因小錯讓識貨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演戲, 鄭孜邵何嘗不是從頭到尾都在演戲,那瓶烈酒幾杯就將鄭老爺灌醉, 為的不就是讓其自己吐露。
如此一來, 能在寧妨面前賣個好, 日後鄭老爺酒醒了也沒人可怪!
「那鄭老頭跟您都說了些啥秘密?」寧於墨好奇。
「邱霜跟吳青竹跟上, 其他人就在茶館裡等我。」一把推開嬉皮笑臉的寧於墨,寧妨停下步子指了指身旁的茶館。
「我也要去。」寧於墨不干。
「難道你以為真讓你在茶館喝茶?」寧妨一個眼神掃過, 立即讓老大不願意的長子安分下來, 嘟嘟囔囔道:「不就是跟在元陽郡一樣,打聽小道消息嗎……」
「知曉就好, 老四記性好與你同留下來,等我回來自會考你們的收穫。」寧妨又說。
「父親要帶我去?」
寧妨話才說完, 寧於硯就表示了震驚,得到肯定點頭後, 迫不及待就將阿幸往寧於岳懷中一塞, 嘿嘿笑了兩聲。
等目送幾人進了茶館, 寧妨才回頭拍了把猶自還在傻笑的三子。
「別笑了, 咱們要快些走。」
「咱們要去何處?」
「城西轎子莊。」寧妨答。
***
轎子莊。出了城西門往東步行半里路就能看到一處堆滿木板的路口。
往路口右轉進去, 就是一頂頂剛有雛形的轎子,而轎子莊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做轎子的莊子。
若是平常人經過,最多就回頭望上幾眼。
可據鄭老爺所說,這轎子裡坐的可不是新娘,而是經手金礦買賣的一把管事。
三人一路疾奔,趕在日頭稍斜前進入了轎子莊院牆旁的小路。
「究竟是不是這裡?為何越走越荒涼……」
莊子旁是大片農田,綠油油的水稻迎風飄動著,除此之外,抬眼望去就沒看到一處房舍。
「如此靠近城門的地方竟然沒有村子,確是有些怪異。」邱霜收斂散漫神色,右手緊緊按在腰帶之上。
「不是沒有,而是曾經有……」寧妨指了指不遠處山腰上的殘檐斷壁。
此處曾經應該有個很大的村子,到處都還能看到人生活的影子,加之倒塌屋舍上均有燒焦的痕跡,村子應該是被人一把火燒掉了。
「青竹只知那礦山害死了不少人,可從未想過挖出來的金礦究竟去玩了何處?」吳青竹嘆。
寧妨說吳青竹當管事資歷差得遠,當侍衛武力不行,就連當個馬夫都沒訓馬的本事,然後他就真簽下活契成了個小廝。
今日隨寧妨走這麼一趟,他覺著連當侯爺的小廝都有些不夠格。
侯爺瞧一眼就能看出許多端倪,他在魏永縣行走幾十年,竟然都不知這裡的村子是被人侵占了。
「去往哪不重要,重要的是銀子入了誰口袋。」寧妨說。
說話間,幾人穿過田埂走到了一個岔路。
左邊路面寬些,車輪印明顯,而右邊窄得只能容納一人走,且路上幾個零星腳印,看著像是種田的人無意間留下。
「該往哪邊走?」寧於硯停下回頭問,寧妨越過他,低聲地提醒道:「從此刻起,不可再說無關緊要的話!」
「記下了。」幾人點頭。
寧妨的選擇是右邊那條小道,幾人都以為是鄭老爺所告知,於是緊緊閉上嘴巴跟上,大家都沒再閒聊。
而其實……鄭老爺所說入口在左邊。
左邊大路往前幾百米就有人專門值守,只需持牌子進入,即可進入其買賣的屋子。
在燒烤攤時寧妨就根據鄭老爺所說的位置用靈力探查過。
左邊接待的不過是些小本買賣,奉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完就得立即離開。
不管是買方還是賣方都是些小蝦米。
右邊這條不起眼的小路才是專門給一些有頭有臉「大人物」所設,在此處只認臉,沒有熟悉面孔引路,你不過就是誤闖入了村民的屋子。
走了半盞茶功夫,蜿蜒小路盡頭處出現片芭蕉林,繞過林子,一幢木質結構的高腳竹樓突然跳出。
「來者何人?」
幾十根粗壯竹子做樁的一樓坐著排男子,似是對突然來人很熟悉,看到幾人走近後這才不慌不忙地問道。
男子們都身著彩色的民族服裝,黝黑皮膚上還畫著些白色的圖騰紋路。
聲音是坐在最右側的男子所發出,雖穿著和其他人融為一體,可標準官話卻暴露了其延人的身份。
「是我!」寧妨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迎上男子:「柯管事連在下都認不出來了?」
南陽侯府幾人:???
男子走出昏暗的一樓,剛到亮處神色立刻變得熟稔起來:「是我老眼昏花,沒發現竟然是黃老爺來了。」
南陽侯府幾人:???
「這不最近[來福金樓]與寧氏書鋪合作搶了不少生意,我愁得夜不能寐,只能想著多到柯管事這買些好貨,回去讓工匠趕製些新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