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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無誤,全在他們身上背著,馬車也已藏妥當。」
侍衛們背著繩索,有些腰間掛了鐵鉗和布袋子,最後才是各自的兵器,而力氣最大的邱霜和她幾個師姐,還多背了把半人高的鐵錘。
「大家在此歇息,等老大和老二回來,咱們就出發。」
此時天色已擦黑,暮色從遠山處逐漸蔓延開來,寧妨轉身看向這片被橘色籠罩住的天地,心中一時竟有些感慨。
前世修仙講究緣法,整顆心在這無盡歲月中也跟著變得堅硬,像今天這種不問緣由的相幫,多少年都沒遇到過了。
「……」
等匆匆趕來的寧於墨二人一到,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
一行人披著行星辰默默趕路,全部人都沒說話,且速度越走越快。
沒多久吳晗樰兩人就有些吃不消了,山路本就崎嶇,加上她們還背著藥箱,爬了沒多遠,腳底就磨起了水泡。
二人咬著牙沒吭聲,反倒是小胖子莫言庭的大聲喘氣讓走在最前方的寧妨先注意到。
「走不動了?」寧妨步子一停,隊伍跟著停下,他朝後望去,一眼就看到月光下緊緊咬著牙堅持的兩個兒媳,嘆道:「是為父忽略了。」
這四人沒受過訓練,體力遠不及其他人,寧妨一不小心忽略了這點。
於是寧於泓背自己媳婦兒,邱霜背莫婉芸,辛未背莫言庭,寧文睿最後別彆扭扭地被主動要求的寧於墨背上。
少了拖累,寧妨特意加快了速度,一行人幾乎是在山路上飛奔。
寧文睿望著兩邊一閃而過的叢林,驚嘆得只顧張大嘴望著寧於墨後腦勺,他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何時變得如此孔武有力,背著他行走的速度竟絲毫不落。
再看看背著二嬸的二叔,一瞬也有些鬧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夢中。
還有寧妨,寧文睿努力抬起頭看向最前面的祖父,他步子輕盈得如同踩在棉花團之上,可腳下速度竟是最快的。
上山如履平地,下山就更是快,寧文睿只能勉強從揚起的塵土中聽到咚咚咚的邁步聲,急促得如同宴會上的鼓點聲。
就這麼一路疾奔,小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就已趕到了關摩山山腳的官道上。
托江家村的福,附近沒有村子存在,更無人煙,羅長鳴率隊就大大咧咧地站在官道旁,寧妨剛下山就看到了那黑乎乎一大團。
從站的官道往關摩山看去,發現山腳的宅子已全黑了燭火,只剩下最高處的祠堂處反倒是亮著火光。
寧妨看向山尖處的石屋,突然抬起手揮了兩下,看著就像是在揮蚊子似的。
只一瞬,石屋中正在喝酒吃肉的幾人腦袋紛紛一歪,各自倒向地面失去了知覺。
與此同時,寧妨收回目光,輕笑著往前擺了擺手:「不要吵醒村民,久君看到信號就帶著剩下的人步行上到山頂。」
說完,右腿一蹬身子往前傾倒著飛了出去。
在寧文睿眼中,寧妨確實是飛了出去,他腳尖在草上輕輕一點,人已經到了幾米開外,快得只能看到他翻飛的衣袂。
而後就是辛未帶頭飛起,羅先生雖沒飛起,跳起幾個大跨步間也追了上去。
後頭又陸陸續續地跳起二十幾人跟了上去,他們沒有寧妨與辛未那般飄逸,不過速度也絲毫不慢。
「父親,你不會輕功?」
寧文睿知曉這種功夫叫做輕功,可等那十幾人身影都消失了,寧於墨也沒動,這讓寧文睿忍不住問了句。
「你以為輕功很簡單?連久君都不行!」寧於墨面上一派理所當然,順勢就將早鬱悶半晌的久君給拖下了水。
人從小就習武的都學不會,跟何況是他這個半路「出家」的。
久君:「……」
「侯爺的輕功無人能敵,哪怕是辛頭也不行。」邱霜望著早無人影的隊伍,滿臉的崇拜。
當初進侯府之時,她以為辛未的功夫已屬最上乘,可看到羅先生後發現人外有人,可羅先生只笑著推脫,說他功夫不及侯爺萬分之一。
當時邱霜還只當羅先生謙虛,可後來經常從寧妨那得到指點,她對此也逐漸相信起來。
如今親眼得見,寧妨的功夫確實深不見底,且好似無門無派,調轉內力時一點都感覺不出氣息流轉。
萬倍是誇大了些,可強上許多倍卻一點不誇張。
「父親他們先去探路了?」吳晗樰小聲地問寧於泓,生怕她的多嘴壞了事。
「應該是。」寧於泓不肯定。雖面上風平浪靜,心裡卻一直七上八下落不下地。
方才一路趕來,他腦中都在反覆地回想部署有沒有紕漏,又想著要如何保護妻子和侄子們。
可想來想去,寧於泓發現自己竟如此無用,很多問題要順著寧妨的思路想下去才會發現關鍵之處,武力跟侍衛們相比更是相形見絀。
此時此刻,他望著黑鴉鴉的村子,心中漸漸有了想追逐的方向。
***
「別放過一家,完事後帶人上山頂來尋我。」
飛速移動中,寧妨抽空轉頭對侍衛們交代,等眾人解開腰間布袋後,才獨自朝著祠堂掠去。
布袋中是他親手配製的迷藥,只需小半把,用手朝屋內輕輕一扇,保准十個大漢都醒不來。
祠堂。
原本是用來祭祀祖先的莊嚴之地,可今夜的江家祠堂,喧鬧得如同勾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