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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說得話早忘得一乾二淨,此時心裡只剩要讓寧文睿幾人吃點苦頭的打算。
「文睿兄, 接球。」有人高聲喊道。
寧文睿抬頭觀望, 身子朝右側急速移動, 剛準備抬腿接下這一球, 突然余光中突然衝出來個黑色身影。
「文睿, 你快避開。」
莫言庭站在正對面,抬頭就剛好看到羅躍突然瘋了似地跑出黑方陣營,跑動間呼吸一屏,明顯是憋了壞心。
提醒的聲音還沒落下,羅躍高高跳起,右肘斜下擊來,左手握成拳頭朝寧文睿面門揮出。
場邊一陣吸氣聲,都被羅躍小小年紀卻如此狠毒的做法嚇了一跳。
就在他跳起的那一剎那,幾點銀光閃過,讓所有人都瞬間看清了他指間夾著的幾個短刃。
「文睿。」寧於墨驚得將摺扇往旁一扔,右手撐住木桌就想往下跳,左側突然伸出只手,寧妨沖他搖了搖頭。
就是這麼一瞬,場上的形式已發生了翻天覆地改變。
左拳像是擊上了堵石牆,指間的短刃一陣扭動,就在羅躍痛得張開手掌這一瞬橫轉,刀刃插進他指縫,瞬間鮮血奔涌而出,很快染紅了整個手掌。
場外人只看羅躍木著臉急速彎腰,渾身顫抖地從右手褪下個指套扔到地上。
「來人啊。」他疼得驚聲尖叫,捂著還在狂流血的右手疾步走向場外,期間鮮血一直從指間瘋狂湧出,隨著他走動流出條鮮紅血線。
「走吧。」寧妨這時才起身,右腿輕輕一蹬木凳,直接從桌子後飛了出去。
場中突然飛下來個人,立馬又成了場外眾人的焦點。
寧妨落地一點聲響都沒有,加之他抬步往前掠了幾步。直到人已到了羅躍丟棄指環的地方,傻眼的山長這才看到中間多了個人。
「祖父。」寧文睿跑了幾步靠近,寧妨摸了摸他頭,從懷裡拽出塊帕子彎腰將指環撿了起來。
三個指環中間夾了兩片三四寸長的鐵片,鐵片頭尖利無比,帶上這個指環後,如在指間帶了兩把短劍。
若是寧文睿沒有靈力保護,被鐵環擊中輕則肋骨骨折,重則會如利劍入胸。
隔著層帕子的指環靜靜躺在寧妨手心,他望著跑遠的羅躍,忽地翹起唇角輕笑了起來。
「這是何物?」
遲幾步跑來的莫南難以置信地望著寧妨手心,若是被這指環打中了胸口,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我們就要問問龍馬書院的山長了?」寧妨抬高手掌,確保然場外人都能看清後,慢慢捧著往山長走去。
龍馬書院學子比試中公然使用如此陰毒之物,這件事可沒有那麼簡單能了結。
比試到此已沒了再比下去的可能,山長臉色灰白地宣布今日比試結束。
「此事老夫會向國子監上稟,今日之事定會給南陽候一個交代。」
事到臨頭,龍馬書院山長也沒承諾會處罰羅曰躍,言語中只推辭著等待國子監對此事的處理。
聽到這,寧妨就知這龍馬書院已改姓了羅。
「如此便勞煩山長將此事上稟國子監,我等就在府中靜候消息。」
山長擺明包庇羅躍,寧妨也不惱,甚至彬彬有禮地朝對方拱了拱手,言語客氣如常。
寧妨這樣和煦,莫南瞧著甚至有些高興,笑呵呵地捋著短須一副無事發生的樣。
二人的態度讓山長心底七上八下,不知他們是真不生氣,還是將怒氣憋在心裡,不過在看到身旁毫髮無損的寧文睿兩人時,他心下稍安。
兩個孩子都沒有受傷,再加上羅躍反而受了傷,山長覺著此事說不定能私下解決。
山長心底至此都抱著如此僥倖心思,見寧妨沒話要說,他忽地癟見手帕中的帶血指環。
「此物交於老夫,老夫一併上交國子監。」山長伸手。
寧妨輕笑,右手合攏:「本侯準備帶回府好好瞧瞧,說不定下回能用上呢。」說完,朝對方隨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直到這時,龍馬書院山長才心知不妙。
***
蹴鞠比試中途停止,圍觀的各家卻不願輕易散去,等了好半晌,以為能見寧妨大發雷霆怒叱雲安長公主府。
可他沒有,莫南也同樣笑眯眯的沒有半分怒氣。
南陽侯寧妨一如來時那般,抱起兩個孩子領頭走出了書院,而他身後跟著一大串牽狗的紈絝以及孩子。
這群人就這樣有說有笑地先他們一步離開了此地。
只留下頂著烈日徒流了一場汗的眾位權貴們。
出了這檔子事,紈絝們早沒了打賭的心思,寧於墨牽著黑炭,悶聲不語地走在寧妨身旁。
「要不請你的朋友們到府中一敘?為父好友送了些食火雉,配燒刀子不錯。」寧妨說。
寧於墨這幅樣子一看就是受到了打擊,既為自己沒能保護寧文睿而自責,又因沒能懲罰羅躍而惱火。
但憑傻兒子的心眼子,打擊最多也只擊中了心口表層,三兩句就能岔開他的注意力。
「食火雉是何物?好吃否?」寧於墨臉上神情瞬變,興致勃勃地湊到寧妨身邊問他。
好吧!不用兩三句,一句就足夠。
寧妨隨便解釋了兩句,他馬上就故意慢下步子轉頭等朋友們走來。
不多會功夫,幾人又熱火朝天地爭論起食火雉是不是真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