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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著解釋了兩句這事還是要看施茵自己的意思的,這些雜事繁多的地方並不適合精修武藝,但神水宮要收弟子又得經由她師父的允准,除非是直接拜入她的門下,否則也不是能在飯桌上就能敲定的事情。
花金弓想都不想地回了句,「若是茵兒願意,其實讓她拜您為師也可以。」
她算盤是打得很響亮的。
在江南地界的五家勢力中,就數她們施家莊最為弱勢,能被提上來高看一眼還得是因為這個親家的關係。
但此番薛衣人閉關期間薛笑人又出了岔子,讓花金弓清楚地看到,將女兒嫁得好或者娶了個有靠山的兒媳婦進門,對施家莊的本質並不能做出任何的改變。
施茵雖然脾氣比她溫和得多,更被人覺得是她們施家莊裡的唯一一個正常人,卻並不是個毫無奮鬥野心的姑娘。
花金弓記得施茵提到過,她覺得葉盛蘭比薛斌好在仍有傲骨,當時她是聽不進去的,現在卻覺得也未必不可以……
既然如此,施茵的背後若是站著神水宮,把葉盛蘭招贅進門,這事兒或許施舉人不樂意,花金弓卻覺得有可行之處。
反正比嫁給薛斌靠譜。
「……」戚尋沉默地跟花金弓對視了一眼。
花夫人原本臉上是塗抹了好幾層厚重的脂粉的,但方才因為說了要吃火鍋的,這年頭的脂粉抗熱的水準也就那樣,戚尋乾脆建議花金弓把脂粉卸了算了,反而還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尤其是她原本就生了一雙格外水靈漂亮的眼睛,還是素淨著點看起來好看。
現在這張起碼不傷眼,也沒了脂粉遮掩表情的臉上,那種說順口了理直氣壯的表情就很分明了,她甚至沒想起來隔著半張桌子坐著的就是她原本的親家。
「你有沒有考慮過一件事,」戚尋隨手從鍋里撈起了一片薄肉,這還是剛才凌飛閣老前輩不服輸想跟華真真比試一下用劍掌控力削出來的,在過了紅油湯的間隙她順口接著說了下去,「我前陣子才收了個徒弟,今年才四五歲,她若真的要拜入我門下,還得管這孩子叫師姐。」
這輩分多難受不是?
「這事先不著急定吧,一來等薛家莊事了,擁翠山莊那邊再去一趟,我還是得回神水宮一趟的,二來還是要看施大姑娘的想法。」
要是花金弓自己在這裡一頭熱,戚尋倒是覺得不如她自己加入神水宮算了,說不定還能成為江湖上的一段美談
。
不過有了花金弓的這個想法,她也算是清楚了如今神水宮的招牌算是打出去了。
金老太太在旁邊聽了幾句,大概能猜到戚尋之前跟她說的另一筆交易的可行性在何處了。
明心山莊在她手裡正是個處在起步之中的勢力,但架不住她如今人脈不少,自己更足夠有本事。
花金弓尚且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呢?
她到底還是上了年紀牙口不太好,也並不適合吃太過重口味的食物,就只是在孫女的幫忙下,用清湯那一面的鍋子涮些蝦滑和丸子,聽著戚尋和花金弓的對話,也沒忘記往薛衣人那邊分去了一點注意力。
薛衣人一開始坐下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問題,但等意識到邊上坐的人是誰的時候,又覺得那種剛看到小院裡擺火鍋時候的不自在了。
左輕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對方這個乍看起來還挺淡定的樣子,實際上可完全是在緊張的狀態。
都說最了解自己的還得是仇敵,這話他先前說出來過,說的是相信薛衣人的人品,現在從他的表情里揣測他這會兒的心情,左輕侯也相當熟門熟路。
他來的時候說要對這個對手也不能落井下石,還得靠著自己這些年混出來的名堂讓對方好歹有個公正的待遇,但這也不妨礙他在飯桌上對他調侃兩句。
左二爺開了口:「我先前是想著是在這裡露一手的,但我這人最拿手的東西是什麼你也是知道的,這四腮鱸魚要是快馬加鞭地運進了你們薛家莊,你薛衣人的臉也差不多是別想要了,就算決鬥勝過了我,說不定以後還有人會把這一出給拎出來說。所以還是這個火鍋比較合適,你說是不是?這可算起來真是給夠了你的面子。」
薛衣人一點都沒從左輕侯的話中聽出什麼體貼來,只是冷笑了聲回道:「前陣子才聽你說,這世上能讓你下廚的只有三個人,你夫人已經過世了就只剩下了兩個,一個就是你那老朋友楚留香,一個就是你女兒,你要膈應我也用不著拿這種你做不到的話來說。」
左輕侯這人招待南來北往的門客早練出了一副厚臉皮,瞎扯起來一點不帶心虛的,「你這話就說錯了,麻衣先生在這裡,我是如何也得給楚留香一個面子的,而這位神水宮的戚少宮主,我有心想讓明珠多跟她學學,免得將來我人沒了她守不住這偌大的擲杯山莊。」
「我總是要多為明珠打算打算的,誰讓我的明珠孝順,不像是你……」左輕侯露出了幾分唏噓,飯桌上的誰都聽得出來他這話在內涵薛斌呢。
金靈芝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看左二爺這正兒八經地同情老對手實在有意思。
薛衣人還沒解決上薛笑人的事情,就已經先被哽了個幾次了,這場面誰家飯桌上也不會有那麼精彩了。
但想著奶奶就在邊上,她們萬福萬壽園和周圍還是要處好關係的,又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