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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宮主要來一份嗎?」戚尋問道。
「不必了。」邀月冷著臉回道。
她和憐星都有點潔癖,大清早的會出現在外邊也是因為住不慣客棧,此地又並沒像是先前在湘潭的時候,讓鐵萍姑先找了個地方安頓好,也就只能先忍著。
她受不了席地而坐,受不了衣服上落了塵灰,也同樣對路邊攤敬謝不敏,卻忽然聽到戚尋說道:「大宮主何妨與我坐下來聊聊,說說天水神功的事情。」
「……」
被戚尋拿捏住了她如今的軟肋,邀月覺得這個說法她好像當真沒法拒絕。
她拎著衣擺,克制著眉頭的本能打結,在攤邊的桌椅坐了下來。
「我這些天來陸續想起了一點以前的事情,再加上有江上跟燕南天的交手的緣故。」
戚尋舀動著面前的糊湯粉,像是在跟邀月閒聊一般說道,「我師父這個人的經歷是很特別的,她一開始修煉的並不是明玉功,但她天賦很高,也有了內力的基礎,又臨海觀潮琢磨著要化海水之力為己用,明明彼時還並非後來的神水宮宮主,卻已經有了要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武道的決心。」
比起她這個有系統的掛逼,水母陰姬無疑是個天才。
水母陰姬跑去常春島秀徒弟去了,戚尋又如何不覺得,即便一開始她拜入神水宮門下的決定中有時也命也的巧合,現在也的確是對這位師父敬重且佩服的。
邀月聽出了她話中的情緒,神情也和緩了幾分,「我聽說過這件事,在創建天水神功的時候,她遇見了日後娘娘。」
雖然時隔二百年,但這種武林中前後第一人的相遇,和類似於傳承的交接,總會在江湖後輩的往事追憶之中提及一二的,邀月並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記載。
不過大概從當事人的弟子嘴裡親口說出來,跟看到相關的記敘,給人的感覺還是有點不太一樣。
早點送到了面前,邀月總不能當這東西視而不見,就著麵湯嘗了一口,眉頭又皺了起來。
「大宮主要是嘗不慣就不必吃了,不過說起來,大宮主有體驗過被關在困境之中沒有食物和水的感覺嗎?」
邀月搖了搖頭,又回道,「你的話題跑偏了。」
「閒聊罷了,算起來我也沒有體驗過,此前往沙漠走過一趟,結果也過得像是在度假,甚至還有人友情貢獻了一鍋狗肉,實在很慷慨。」看邀月繃著臉一副想要不聽走人的樣子,戚尋笑了笑,「行了不說這個了,說說天水神功。」
「我師父是修煉天水神功在先,明玉功在後,我雖然是先學的明玉功,但接觸天水神功和開始修煉明玉功只有半年的時間差。」
「你這話好像意有所指。」邀月說道。
「其實也算不上意有所指,只不過是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來說,天水神功的發功和明玉功其實是有些衝突的,前者在放和牽引,後者在收和
吸納。」戚尋解釋道。
她這話還真不是在瞎說,而是在看到宮南燕接觸到神水寶典的一小部分的時候,所得到的直觀感受。
「大宮主此前覺得天水神功有若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是否是因為,當長期維繫著明玉功的運轉的時候,天水神功其實一開始並非是助力,反而是一門讓你不得不打破循環,改變自己行功規則的武功。」
邀月並沒回答,卻等同於默認了戚尋的這個說法。
「要打破一個已經習以為常的行為並不那麼容易,大宮主有沒有想過換一種路子?」戚尋問道。
「你說說看。」
「找個同時修煉明玉功和天水神功的弟子,隨時看著對方的修煉進度,揣摩一下適應的法門。」
邀月直視著戚尋的眼睛。
在這雙明淨到讓她覺得,好像坐在路邊攤也像是端坐高堂,行什麼焚香鳴琴舉動的眼睛裡,她並沒看出什麼對她的算計來,即便她直覺覺得這話同樣另有深意。
「你想讓我教花無缺明玉功和天水神功?」
身為移花宮的少宮主,花無缺一出江湖便拿出了移花宮的獨門武功移花接玉,但邀月要的是他跟江小魚的殘殺,而不是要他穩操勝券,自然沒有將明玉功教給他。
算起來他也的確是個合適的讓邀月充當觀測對象的人選。
而為了應江小魚的三月之約,又並未如原本該當發生的一樣,他為了救援不過只有一面之緣的黑蜘蛛,闖入了白山君的地方,被馬亦云給暗算中了她的遊絲針,算起來花無缺只怕不出幾日就會抵達武漢地界。
可邀月已經從說話的語氣里表達出了她對此事的抗拒。
「我說的可不是花無缺,而是雲姑,」戚尋回道,「這世上還有比我親自教出來的人,更不會在神水宮兩門功法的初學上,不會走出任何的彎路嗎?」
「……」好像還真的沒有。
但是和別人一起教同一個弟子,又跟和憐星一起指點花無缺,好像並非是同一種類型的事情。
肥羊當久了也是會有點反應過來的,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算計了。
邀月扯了扯嘴角,「你還是先考慮如何讓雲姑拜你為師比較好。」
「這就不勞大宮主費心了,若是江上的一出還不夠她覺得我實在是個合適的當師父人選,我也實在不介意再來一次。」
邀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你還要把她爺爺再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