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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一開始就並不只是單純拔劍,而是還帶上了他那可以快速裝卸成火器的琴,或許現在還有一點反擊的本事。
但他要是真的敢這麼做,用火器打穿這崩大碗茶寮的樓板,他保證身邊只有毒藥沒有解藥的溫絲卷,能讓他當場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是他在見識過溫絲卷是如何對付自己的敵人之後,形成的鮮明認知。
溫家的「一笑祝好毒殺人」可不只是溫文的特質。
再說他也確實意識到了,戚尋的左右手配合之劍,當真是一種格外罕見的打法,就算是換到屋外他更可以放開手腳去打的地方,他也依然未必會是對方的對手。
嘴硬到確實自己打不過的人面前,換個人都該覺得尷尬了,偏偏孫青霞並不這麼覺得,甚至在被戚尋捲走了朝天劍後理智氣壯地朝她要回了自己的劍,又走回來改了口。
「我會跟著一道走的,但不是因為劉大人,而是因為甘拜下風。」孫青霞說道。
他順手就舉起了一旁的酒碗,衝著戚尋敬來說道,「方才我說話說得不太恰當,戚姑娘請見諒。」
孫青霞滿飲了這杯後便折返回去了後堂,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成了一身雪衣。
這或許才更符合世人對孫青霞的認知,他生了一張確實很能讓人覺得會招蜂引蝶又不減英氣的臉,身著白衣,身形瘦高,身邊帶著的正是那把琴,琴是火器,琴中之劍就是那把朝天劍。
他乾脆利落地在戚尋這桌加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又對著另一桌的溫絲卷說道:「溫老頭,我離開幾日,你多保重。」
「有強援加入我看來也不必擔心劉大人這邊的情況了。」無情的目光在戚尋收回去劍鞘的青龍劍上短暫地掠過,又若有所思地掃過戚少商一閃而過緊張的臉,這個打量太過隱晦以至於並未有人察覺到他此刻記下了這份疑慮,「倒是我現在該跟世叔告辭了,先前戚姑娘提出的想法,我需
要做點事情去驗證一番。」
無情登上了停在門外的轎子,這頂被人稱為魔轎的轎子從外表來看並無什麼特殊之處,但大約他的敵人並不會這麼覺得,哪怕其中的暗器按照無情慣例以來的規矩,不會有任何一件淬上毒藥。
戚尋本以為下一次見到這位無情總捕的時候,應當已經身在京城了,卻沒想到正在第二日他們預備動身的時候,卻先在茶寮的門外看到了無情的身影。
他這次並不是坐在轎子上,甚至就連轎子都不知所蹤了,而是坐在一張特製的輪椅上。
「戚姑娘所說不錯,周笑笑和惠千紫確實投奔了在他們看來有來頭的長輩連目上人。」無情的目光落在戚尋身上,隱約浮動著一點笑意,「連目上人是周笑笑父輩的至交,他本在收容二人後打算進行一番規勸,讓對方投案自首,可惜周笑笑並不打算這麼說。」
「多虧姑娘提醒才讓無情去得及時,否則連目上人只怕要折損在這對喪心病狂的師兄妹手裡。」
無情這人看起來纖弱,行動力卻實在驚人,只這一夜便往連目上人所住的九九峰跑了個來回,但好在,結果確實喜人。
周笑笑和惠千紫二人被捉拿歸案,原本會被他們頂替身份的謝三勝和姚小雯,連帶著為人正派的連目上人也得以保全,這對師兄妹也再無法去江湖上作惡,實在可以算得上是件幸事。
無情又緊跟著說道:「既然我這邊的事已經辦完了,不知道劉大人嫌不嫌棄往京城去的路上多帶兩個人?無情願助一臂之力。」
劉獨峰還沒來得及回復,忽然聽到從樓上傳來了一陣慢吞吞下來的腳步聲,頂著眾人目光出現的溫絲卷在朝著這一圈人的臉上看了一眼後笑道,「這麼熱鬧?需要我也關了店鋪隨同你們走一道嗎?」
戚尋其實不太想讓溫絲卷涉及此事。
有無情一道幫忙,對上九幽神君這種手段奇詭之人,戚尋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何況九幽神君和諸葛神侯原本就有舊仇,若是能夠借著身處水上的優勢,解決掉九幽神君這個禍患,對無情來說也並非是沒有好處的。
至於孫青霞就更不必說了,他這種快意恩仇風流豪情的性格,能忍得了窩居在這裡才怪,劉獨峰肯替他解決神槍會的問題,同樣是一場堪稱公平的交易。
但溫絲卷實在是沒有必要涉足其中。
尤其是戚尋現在還沒想好自己如今的身世問題要如何處理,更不希望溫絲卷出事。
「我看不太行。」戚尋搖頭回道,「你不用劍。」
這理由實在很小孩子氣。
但溫絲卷朝著這周遭一看又覺得這還真不能不算是個理由。
戚尋雖然用的是袖中的百丈含光綾,但與孫青霞交手便能看出她確實是用劍的好手,方應看的血河神劍傍身就更不用說了,若是算劍法的話,還和戚尋其實練的是同一套天羽奇劍。
劉獨峰背後掛著六把劍,誰若膽敢說他不是個劍客那便當真是眼瞎了。
戚少商是個階下囚不錯,但他身邊擱著青龍劍,本就是以劍「痴」聞名的。
孫青霞也不提了,他的七尺三寸朝天□□劍,正是一個劍「錯」。
無情加入隊伍說的兩人是因為他並不打算如劉獨峰一般單人行動,而是帶上了他身邊的金劍童子,既然名號是劍了這小童用的也自然是劍,至於無情本人,因為他無法習練出高深的內功,自然無法如尋常人一般調用刀兵,但四劍童都是他教出來的,無情的劍法造詣不會太低,起碼眼界不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