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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他們信誓旦旦圓真乃是死在了與明教交手的對戰之中,就連屍體都不見了下落,不便他們寺中安葬。
張無忌說圓真就是成昆,實在是在給一個死人扣黑鍋,正是對他們少林的不敬。
可現在這個死人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還正是汝陽王府追兵的領頭人,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這一隊從大都出來的,可不是什麼逃竄的狼狽之人,而分明是——
一群才逃離了囚籠的猛獸。
「成昆被送往少林審判也好,只可惜我義父……」
張無忌話說到一半又覺得提到謝遜總歸是不太好,此刻一併上山的除了他們明教的人,武當的諸位之外,還有戚尋和周芷若。
他有點捉摸不透這位戚姑娘的想法。
她說有要事交託,在趕路上卻並沒有太過著急。
在臨近大都的城鎮打探了幾日京中的消息後,才繼續往南走。
正因為這種行事作風上的讓人看不透,他才不敢確定她對謝遜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成昆此人為汝陽王府驅策,正是中原武林彼此攻訐的罪魁禍首。
但他義父當年為了逼迫成昆現身,在武林中製造的血案浩劫,並不是一筆可以輕易洗脫的債,哪怕是他這個當別人義子的,也不能說他這種行為有任何對的地方。
王盤山島上當年的揚刀大會,更是在他義父的獅子吼功夫下,幾乎沒有倖存的人。
這些血案也不是說因為有這一次明教和各派攜手並進,對抗元兵,所得來的交情就可以將之抹平的。
若不是現下步步緊逼,意圖剿滅各派的韃子朝廷依然存在,只怕依然要有人如當年他們在太師父的百歲壽辰上一般,前來逼問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
聽到張無忌提到謝遜二字,戚尋的臉上依然是一片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偏好的情緒。
她踱步踏著山石階梯而上,想到的是先前由明教中人送到她們面前的消息。
大都的一把火,從原本應該燒在萬安寺,變成燒在了大明殿,完全不是一個影響力。
大明殿和太子宮相繼著火,更有人阻攔救火在宮中行兇,這都是宮中人知道的事情,可對外不能這麼說,若是當真讓人知道,皇宮內院也是這麼容易闖進去的,只怕是要出大事,還不如乾脆對外宣稱是因為夏日乾燥,在禁宮之中不慎失火。
只是等這個消息傳出去,皇帝又覺得不太妙了,前有水德不興的謠言,後又有這天降流火燒毀宮室,他還不如乾脆一點承認,是真有賊人闖入了皇宮算了。
而京城裡的亂局還並不只是對外傳出的謠言。
皇宮正殿起火,在外人看來就分明是他這個做天子的問題。
才被壓下去的奇皇后意圖扶持太子上位的想法,又在這種局面下,從這蟄伏的亂流中探出了頭來。
而汝陽王府的世子當夜明明往皇宮前來了,卻因為手下被殺倉促逃回了汝陽王府去,這從情理上來說也講得通,但加上了萬安寺的看管不力,在皇帝看來就是同樣懷有異心的徵兆。
可偏偏在這種時局下,汝陽王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既然還沒露出對他反對的意圖,他就絕對不能輕易將對方的職位給撤了,頂多就是把人再罵上那麼一頓。
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汝陽王世子的逃離是情勢所迫,姑且等到他穩定了時局再來秋後算帳好了。
大都這姑且算是三方勢力博弈平衡的狀態,對各地的起義勢力來說簡直是再好過也沒有的環境,戚尋聽到這裡,便知道她所能做的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就要看這些人中天命所歸的那個,能不能把握住機會。
也正是在行到武當山下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副本結束時間的提示。
還有最後的七天。
當前等級下,副本時間大概在一個半月到兩個月之間,確實比之前要長了不少,但要想在已經在大都內做出了一番大事後,再往冰火島見一見謝遜,往西域去見見那關外的明教和聖火令,往終南山下去看看活死人墓,再往桃花島一行看看上一個副本的故地,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跟她之前所猜測的大差不離。
人總是不可能什麼東西都能得個全,也總得做出一點選擇,所以戚尋選擇上武當山來見見這位張真人。
在她們登武當山前下了一場雨。
本就已經到了夏日的尾聲,這一場雨下來,空氣里讓人心躁動的暑熱也褪去了大半,楊逍戲稱了一句他們這一把火放的可真是時候,若是再晚上一點,便沒這種天降流火與時節的匹配了。
戚尋仰頭朝著山間小徑看去。
此時的武當山自然還不是什麼景區,更還不曾得到明代以皇家寺廟定位的供奉,雨後蔥蘢草木自有一片繁盛自然之態,而山霧水氣之間,隱現那藏入雲中的天柱峰。
都說人傑地靈,在武當山上開宗立派的張三丰張真人,實在是很難不讓戚尋這個多少有點憑藉外掛才有今日水準的人,有種莫名的景仰之情。
當然其中也說不好是不是有點覺得對方實在很能養生長壽的敬佩。
和她此前所猜測的什麼武當正殿見到張真人的情況不太一樣,她見到這位年過百歲的武道宗師的時候,有種在散步之中偶然遇到的自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