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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尋見多了修煉爪功的人,對這種手上特徵也算是有點數了,更想到在她離開神水宮之前宮南燕跟她專門叮囑過的那些個在江湖上有名的老前輩,大概有數這是哪位了。
「想不到鷹爪門的王老前輩已經將門主之位傳給了自己的侄子,本可以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卻還有此等俠義情懷,來替原老莊主討個公道。」戚尋回道。
王天壽聽到戚尋這話,方才的敵意稍微收了收,「後生晚輩倒是很有眼光。」
他確實出自鷹爪門,更是這淮西大派內的頭號高手,在江湖上有個諢號叫做九現雲龍,和戚少商的稱號有那麼點相似。
但戚尋認得出他的身份是一回事,方才說狄飛驚的武功能在在場之人里列入前三顯然是另一回事。
戚尋卻完全沒當王天壽的這話純粹是個客套,說道,「若無眼光也說不出這樣的評價,王老爺子若是質疑我說出的這句話,何妨試一試他的手上功夫。」
「……小輩大言不慚。」
戚尋可一點都沒打算尊老愛幼,王天壽剛跳下馬,狄飛驚便已經在戚尋的指令下動了手。
他身上明明還負
著重物,可這神龍疾影的身形卻來勢快極,王天壽甚至未見沙塵揚起,這有若憑空而落的爪勁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鷹爪門顧名思義長處正在一個爪功,但大棄子擒拿手即便放在跨海飛天堂副本的世界中也是個數一數二的武功,狄飛驚出招奇詭,在甫一對爪之間,王天壽便覺指尖一痛,險些驚呼出聲。
可還不等他為這猝然之變付出什麼代價,那俊秀低首的年輕人已經退回到了戚尋的身後,依然做這個盡職盡責的背負包袱之人。
——就仿佛是戚尋背後的陰影。
王天壽驚疑不定地看向了戚尋和狄飛驚。
在他指尖還殘存著一種險些要被人掰斷手指的劇痛,而這一切發生的過程中他甚至沒能分辨出狄飛驚用的是何種武功。
連帶著戚尋本人也仿佛在這個過程中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了許多。
她要的也正是這個效果。
若非如此,誰會相信她能有這個抗衡石觀音的本事。
人可以多,但是不可以拖她的後腿。
更不能跑來跟她搶占c位的表演舞台。
這種時候便體現出有個漂亮打手的好處了,當老大的實力總是應該要比當小弟的那位強的,這是慣例的思維邏輯。
「王老爺子還是儘快上馬吧,現在不是耽擱路程的時候。」戚尋攏了攏韁繩,語氣中卻讓人聽不出什麼為此自得之意。
王天壽活到這個年頭,也不是什麼會讓自己活得太過擰巴的性格,這位神水宮少宮主的實力越是高深莫測,對他們來說反倒是個好事。
「好,多謝戚少宮主手下留情了。」
王天壽對著戚尋抱拳行了個禮,這才重新坐回到了馬上。
一行人重新朝著前方進發,只是這一次再無人敢對戚尋這邊投來不贊同的目光了。
有實力的人才能得到尊重,這就是江湖上生存的道理。
「水母陰姬教出了個了不得的徒弟。」原東園跟著身邊的隨從低聲說道。
好在他們現在並沒有利益衝突,甚至還有著同樣的目標。
原東園這麼想著,平復了幾分因為原隨雲還沒個消息,周遭又是酷熱難耐環境的煩悶情緒。
過了姬冰雁口中提到的老龍灣,才確實是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荒漠邊緣。
無爭山莊提供的馬匹再如何膘肥體壯,看起來很適合當個代步坐騎,到了此地也得按照姬冰雁的說法以低價出售給此地零落村莊中,換來更適合在沙漠中行進的駱駝。
更是用價值不菲的銀兩從此地補充了先前一段路程上消耗的水源。
按照姬冰雁給楚留香的解釋,接下來的路上即便有石駝這個能感知到地下水源位置的沙漠老手,也難免遇到找不到水源,甚至要靠著地下的濕沙來補充水分的情況。
更讓人覺得沙漠環境難熬的無疑是當白晝轉入黑夜的時候,原本還燥熱煎熬的環境又變成了急遽的寒氣來襲。
楚留香現在算是知道戚尋讓狄飛驚背著的大包袱里都是些什麼東西了。
她先是給自己披上了一身風氅,然後給這苦力小哥也披了一件,又將取出的最後一件遞給了高亞男。
在眾人圍繞著火堆烹煮起熱菜的時候,她已經搬出了自己摺疊在包袱里的加厚版本的帳篷。
按照戚尋的說法,就是織娘領著她的小姐妹給她做的,這份關懷她是必然要帶上的,現在也正好派上了用場。
「我看你倒是不像來沙漠裡行俠仗義的,像是來這裡郊遊的。」楚留香現在要將自己帶來的酒,當做黃金一樣珍貴的東西來喝了,他抿了口水囊里的清酒,對著戚尋調侃道。
戚尋卻沒回答他的話。
她功力越高對周遭的感知也就越發敏
銳,她忽然對著楚留香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朝著一個方向聽去。
遠處有一陣聲響傳來,似乎有人正趁著夜色在沙漠之中奔行,朝著她們的方向奔了過來。
沙漠之中的火光無疑是很鮮明的,若不是他們人手眾多,本著避開沙漠中地頭蛇的原則,他們這夥人其實應該更低調一點行事才對。
所以來人想必就是看到了火光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