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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麟被顧惜朝砍傷,傷口濺到了顧惜朝身上的毒血,所以成了戚尋口中的第二條鯊魚。彼時鮮于仇應該並沒有中毒,可他的拐杖因為彼時抵靠在顧惜朝的身前,那口毒血並不只是落在了黃金麟的身上,還落在了鮮于仇的拐杖上。
或許是因為數日前鮮于仇和鐵手的交手,在手上殘留的傷痕讓拐杖上的毒血蔓延到了體內,也或許是因為他在清理了拐杖上的血跡之後又摸了什麼入口的東西,最後就成為了第三條鯊魚。
但現在去探究無疑沒什麼用,要緊的是現在多出了第三個中毒之人。
這三人還個個都是己方的高層。
冷呼兒咬著牙飛速急退。
他這人憑藉著裙帶關係和師父這個大腿上位,一向覺得自己的判斷力不太行,在他所認為的兩個聰明人,文張和方應看,異口同聲地說出讓他遠離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地退了出去。
他自然聽出了這個畫外音,正是因為雙方近距離的交手,才讓毒性有了傳播的機會。
也就是說,鮮于仇可以說是被他先前的指令給坑到的。
若是讓師父知道這事,定然饒不了他,但現在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只有留著命才能繼續進攻毀諾城才能拿到解藥。
但他們想要退出戰鬥無異於是單方面的美好願景。
失控朝著周圍襲擊的鮮于仇和黃金麟,又怎麼會乖乖呆在一個地方,蛇毒造成的血氣上涌表現在南希仁身上是瘋狂奔走攻擊,表現在楊康身上是不停地抓撓自己,二者的共同點就是在動。
此刻在場的兩條「鯊魚」也是同樣的。
被黃金麟餵下的藥護持住心脈的顧惜朝,這會兒還在被鐵鏈鎖住動彈不得,可黃金麟與鮮于仇卻還可以自由活動,尤其是還帶著個坐騎的鮮于仇。
冷呼兒試圖後退撤出戰鬥。
他這個同門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前就因為傅宗書偏袒,讓神鴉將軍的名號在駱駝將軍之上,因而早已心有不甘。
在如今本能的進攻之下,見舒自繡閃躲過了攻擊後,下一個進攻的對象正是冷呼兒。
冷呼兒簡直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他現在格外慶幸的便是,先前在試圖禁錮住黃金麟的出手中,他並未讓自己的手上沾染鮮血。
正在他猶豫於是否要出手的時候,一道凌空襲來的月白飛綾捲住了鮮于仇的拐杖,一把將這拐杖卷了出來。
空手奪白刃的招式對上鮮于仇都尚且不易,何況是這樣的綾卷牽帶之招。
冷呼兒不懂什麼太極功的發力,只能看到這一下搶奪兵刃顯得異乎尋常的輕描淡寫,更看到一掌緊跟著襲來,伴隨著驚人的寒意將這把拐杖打成了齏粉。
下一刻,另一道長綾裹住了鮮于仇坐騎的馬腿,只聽到一聲骨骼斷折的聲響,那坐騎一個俯衝歪倒在地,將鮮于仇也給摔了下來。
這重重的摔倒讓他直接被砸暈了過去。
冷呼兒當即鬆了一口氣。
出手的正是方應看帶來的那個姑娘。
他原本還真覺得方應看和戚尋是來看個熱鬧的,可當戚尋出手的時候他又陡然意識到,這兩人並不簡單,起碼戚尋的戰鬥力就遠超過他的想像。
好在她這一出手便等同於站定了立場。
天降救星!
這一刻他腦子裡閃過的正是這個念頭。
然而正在他為戚尋的出手而大覺壓力一減,下意識地被對方特殊的武器而分去了注意力的時候,沉寂的夜色中,一把橫亘摜來的銀槍忽然洞穿了他的胸膛。
幾乎在銀槍貫體的下一刻,被鮮于仇坐騎蹄聲壓住的兩道馬蹄聲驟然逼近,一隻手緊隨而來一把抓住了這兩截三駁紅纓槍,將銀槍從冷呼兒的體內拔了出來。
明月與火光之中,這策馬而來出槍凌厲的青年,不是赫連神府的小侯爺赫連春水又是誰。
在被息紅淚說服之後,他與一道進入毀諾城的高雞血和尤知味就一直在留意城外的動靜。
上一輪由顧惜朝毒發製造出的異動,他便看在眼裡。
這一次再亂起來,他如何看不出來,發生騷亂的中心正是黃金麟和鮮于仇。
趁他病要他命!
赫連春水的父親赫連樂吾與傅宗書交好,他此番離開京城行事,並未得到他父親的應允,帶出來的人便除了花間三傑四大家僕之外也只有零散十餘人而已,要對抗城外已然成型的包圍,自然只能打一個快。
赫連春水既然選擇站在息紅淚的這一邊,也就絕不會在意對城下的這些人動手。
所以在與雷卷以及戚少商商議後,夜色中毀諾城連通外界的吊橋,被無聲無息地放了下來。
而這赫連小侯爺甫一出手,便奪去了神鴉將軍的性命。
冷呼兒做夢也想不到從自己的後方會甩來這樣一支槍。
前胸後背扎出的這個貫穿窟窿,讓他一張口就止不住往外吐出的鮮血。
可他能怪誰。
起碼是不能怪戚尋的。
若非她出手,在完全沒弄明白那種劇毒的情況下,只怕還真沒人膽敢上前去與那兩人交手。
只有她靠著這特殊的武器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一點。
在冷呼兒殘存的視線中,看到的正是這操縱長綾有如臂指使輕巧的少女,身若驚鴻地斜穿而來,點地一轉已折向了黃金麟的方向,分明正是為了讓這位黃大人別再傷到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