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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阻攔在了此時固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依然要攔截她在禪院內殺人的四大聖僧的面前。
而這一片出手的水滴並非是方才她以烘雲托月之法讓大宗師畫卷凌空的水滴,倘若還有其他神水宮中弟子在此,必然能夠一眼看破這些流轉急射的水滴的身份。
這是天一神水!
戚尋手裡的天一神水因為此前在神水宮舊址的地下洞穴中得到了補充,此時用起來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四大聖僧固然不知道天一神水是凝聚了數百上千倍的重水,也知道這必然是個危險至極的東西。
天水神功的操縱之下,這一滴滴濃縮的重水甚至呈現出一種近乎沸騰的姿態,甚至化作了
一片攔截的水幕,讓人無端覺得心神驚動。
更不必說還有【流光·長明】特效的附著,讓它們縱然只是從戚尋袖中指尖彈撥而出的雨露,卻有神光粼粼的目眩輝光。
越是鑽研佛法之人,越難擺脫被這種有若神降的陣仗所影響。
這四人下意識地再一次駐足。
而這一點遲疑已經足夠了!
足夠被戚尋發動了指令的狄飛驚急掠而過,一把奪回了先前被五色雲霧托舉的大宗師畫卷。
也足夠讓戚尋在石之軒含怒的目光中施施然舉起了手中的金虹劍。
對方撕開了偽裝高僧的假面,倒也依然算是個從外表看來光風霽月之人又如何?
若是邪王俯首,說不定能讓她有機會進而掌控魔門,竊取魔門聖君之位又如何?
她非要做這個頂著四大聖僧的壓力,在淨念禪院中擊殺邪王的第一人!
在這一瞬間,她手中這把由方歌吟饋贈的長劍好像驟然間放慢了速度,或者說是在石之軒的眼中變成了一種逐級推進勢不可擋的力道。
神水為屏的阻擋讓她這一劍再無落空的可能。
石之軒甚至覺得她此時好像比劃了個口型,說的是「邪王好走」,但在此話無聲之中,比之先前揭穿他身份的雷霆之聲,更有一種驚人的嘲諷力。
先前的交手已經足夠石之軒看出她身法的速度不在他之下,他若是轉身而逃,無異於是將性命完全交託到對方的手中。
而在失去了這個聖僧門徒身份的庇護,和四大聖僧為了禪院聲名而阻攔戚尋出手的保護傘後,他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硬抗下這一劍後找機會脫身。
可他的不死印法在明玉功面前本該有的借力打力功效完全喪失殆盡,只剩下了這種冰火交融之中爆發的勢場。
而戚尋的劍薄如蟬翼,甚至在這片冰火力場中震顫,卻與她近乎凝定的眸光一樣,在穿行之間分明沒有變過速度。
凜冽的劍芒又仿佛驟然跳過了一段真元涌動的波濤,徑直抵達了波瀾深處的目的地。
在石之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戚尋抽劍而回,卻是正是將這把劍——
從他的咽喉之中抽出來。
它是什麼時候命中的?
它……
石之軒無法問出這個問題了。
他的全身也再無法依靠自己保持平衡的冰火兩極氣場,在這一刻逆卷而過全身的氣浪,以近乎撕裂一般的反噬將他的周身真氣給吞噬殆盡。
他分明在試圖捂住自己脖頸上的致命傷,卻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不死印法不能讓他真正不死,反而在有人當真打破了這個死氣化生的平衡的時候,讓他只有速死一個結局。
更讓他在這一瞬間真氣走岔的,是他看到戚尋好像根本沒在意他這位邪王的生死,那一劍既出,她便已經知道了結果,毫不猶豫地急轉而去。
在石之軒最後定格的目光中,他看到的赫然是戚尋朝著與宋缺交手的了空奔去,而他往後倒去,倒在了一片雪色的毛皮之上。
背上少了大宗師畫卷的大貓,不情不願地背起了石之軒的屍體。
它雖然像是開了靈智一樣聰慧,卻到底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將石之軒的屍體帶走,而不是留在淨念禪院,成為白道的戰利品。
它只知道,如果它不想頭頂個蝴蝶結出來晃蕩,它就得聽從戚尋的安排。
在背上的倒霉東西落穩後,大貓一個縱身從淨念禪院的院牆位置翻了出去,不過兩息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也正在此時,由天一神水組成的屏障落地,在這白石廣場上化作一片再尋常不過的水光,上面的明麗流光隨著天水神功的撤去,在轉瞬之
間消失殆盡。
四大聖僧才從這種水幕流光的光怪陸離景象中反應過來,便看到才斬殺了石之軒的戚尋此時足下生風,赫然已經到了了空的面前。
她並未因為擊殺石之軒而停下,而是又換了個目標!
縱然她此時劍勢已收,看起來並不帶有什麼殺氣,顯然不是為了奪命而來,也並不能改變這種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
在宋缺出刀讓了空的出招分身乏術之時,她掌出如爪正從縫隙間穿過,前一刻才了結了石之軒性命的這隻手,現在一把扣住了了空的肩頭,赫然是要將這位淨念禪院的住持給制住。
而這甚至不是當做人質的那種制住。
分明是要將他帶走!
四大聖僧姑且可以容忍她將石之軒擊殺當場,連屍體都沒給他們留下,但絕不能接受她還要將了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