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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哪裡會想得到,即便是蔡京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還對他多有倚重的趙佶其實是由無情假扮而成的。
所以這個失蹤還真是個說得過去的情況。
元十三限聞言冷笑了一聲。「他的弟子可真夠不長命的。」
別人未必知道,元十三限這個同門又怎麼會不知道,諸葛神侯的弟子可不只是四大名捕這四個。早於無情拜入諸葛門下的小寒神蕭劍僧,當年臥底在凌驚怖手下的時候身份是還不曾暴露,卻因為凌驚怖盯上了蕭劍僧的未婚妻殷動兒,便讓手下的鳥弓兔狗四位將蕭劍僧給殺害了。
這個死去的弟子對諸葛正我來說無疑是一生的遺憾。
現在無情忽然失蹤,倘若又有傳聞他在熟山地界出現,本不該在此時貿然離開京城的諸葛神侯,也確實會選擇孤身前往。
元十三限不要太清楚他這個師兄是個什麼個性。
而既然這種機會落到了他的手裡,他又怎麼能夠不藉此剷除掉這個自己最大的對手。
哪怕他讓人探查到諸葛神侯此時身在神侯府中,而不是出了城,他也更相信另一方傳達過來的消息,認為那個仍舊在神侯府中的,不過是諸葛小花布置下的障眼法而已。
何況誰又會在這個時候對他這個沒有半點官職在身的人動手,拿他開刀又有什麼好處?
他越想越覺得走一趟值得。
若是諸葛小花並沒有去熟山,那麼他這個沒甚事情可做的人就權當自己是去踏青散心好了。
朦朧的秋雨之中,他一手撐著一把紙傘,另一手握著他的拐杖,帶上了從魯書一到齊文六的六個徒弟,踏上了前往熟山的路。
熟山雖在京城的西北方,卻並不像是艮岳園林一樣與京城接近。
出京城後又走了三十多里地,才見到了這熟山群峰的影子,又過了止愛關後,他的面前才出現了熟山山口的巨大石岩。
這塊巨大而完整的岩石經年累月攀援的青苔泥土,甚至生出的兩三棵小樹,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座微縮的山。
現在這座山上淋漓的雨水將整塊岩石都浸潤成了深色,又不知道是何處落下的紅泥,讓這慢慢匯集在岩石凹陷縫隙內的水流泛著一抹紅色,就仿佛是有血水流淌下來的樣子。
跟在元十三限身後的大弟子魯書一直覺這並不是個好跡象,卻看到自己的師父用拐杖敲了敲這岩石,這數年間越發喜怒不定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笑容,「這不是個好徵兆嗎?」
魯書一順著他的拐杖所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正是這岩石上盛開的一朵野花。
現在這野花上浸著一層血色,又在漸起蕭索之氣的秋風中,像是下一刻就要為風所攀折的樣子。
「諸葛小花,諸葛小花……」元十三限又冷哼了聲才繼續往前走。
這個在他看來無疑是個好徵兆的信號,讓他原本因為這個讓他頭上腿上舊患都一併引發的天氣,而蒙了一層陰雲的心情,現在也有了幾分撥雲見日的痛快。
在看到前方有冒雨登山此刻回返的樵夫經過的時候,他又上前攔路,問詢是否有見過形貌如諸葛神侯這般的人登山。
被攔住的樵夫仿佛被元十三限等人的氣勢所震懾,哆嗦著回道:「您這麼說的樣子的人,小人真沒見過,我今日就只見到了一個人,是個衣著樸素的老人,我同他說雨中登山危險,他卻說他是要找人的,冒這點雨算不得什麼,又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腿腳不便的俊俏公子哥,我說沒有,他便登山去了。」
元十三限的眼中喜色一閃而過。
「他往哪座山去了?」
這樵夫打量了他半天,似乎生怕他是追殺那位老人的仇家,卻又被他身上的煞氣所鎮住,最後還是小聲回道,「就是那個最高的折虹鋒,前些日子就那邊有點奇怪的動靜。」
元十三限朝著那處陡峭的山峰遠望,雨勢轉大之中,只看得到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里凌霄而上的山峰剪影,他卻無端有種那山勢正與他的勢劍相互呼應的感覺。
折虹,折虹,斷的正是諸葛小花這個在京中氣貫長虹之勢的人。
他雖然未必相信什麼讖語,卻也覺得今日所遇上的都是好徵兆。
這也讓他毫不猶豫又邁開了腳步朝著山中追去。
折虹峰確實無愧於是這熟山群峰中最為陡峭的一座,即便是武林高手要想輕易在這登山之中以輕功縱行,只怕也不太容易,起碼元十三限的幾個徒弟不那麼容易。
他自己急於上山見到諸葛神侯,更覺得自己這些年間不像是諸葛小花一樣有被諸多俗事纏身,習武的時間和精力要遠勝於他,即
便沒有身後的弟子也能與諸葛一戰,便手持拐杖也攀登的速度奇快無比,卻絲毫沒顧及他幾位弟子的腳力。
行到了山腰的位置,他的身後就已經只剩下了兩道腳步聲。
雨聲敲打在山道上,折虹峰這種過分陡峭的地方又大多不是會有人常走的,路面的青苔被沁濕後打滑便更不好走。
他雖然沒回頭也知道,此刻跟在他身後的弟子大概就是他的大弟子和四弟子這兩位了。
魯書一跟隨他最久,學的是手上功夫不錯,但內功也最深,完全可以靠著特殊的運氣立足,而另一個便是從他這裡學去了丹青腿的趙畫四。
果然他緊跟著就聽到魯書一開口問道,「師父要不要行慢一些等等後面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