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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的傳播添油加醋她已經見到了,不必對此露出什麼驚詫情緒來。
何況在這位的面前,她也並不適合做出什麼不夠穩重的表現。
系統的這個人物邂逅卡到底是不是個沒什麼用的東西,她就算開不出來也能遇到這位,戚尋並不敢保證。
她同樣不知道的是,如果這張卡換一個觸發的地方,會不會出現其他人
。
但眼前這位的出現確實印證了邂逅卡碎片上所說,大多江湖高人行蹤無定,其實是很難通過蹲點的方式找到人的,比如——
朱藻。
夜帝之子朱藻,也被認為是楚留香這外甥肖似舅舅的說法的來由,正是戚尋面前的這位麻衣客。
身為上一輩中的高手,朱藻絕對要比水母陰姬這種長年居住在衡陽的人難找太多了,即便是宮南燕這個對江湖上的人物如數家珍的人,都無法說出朱藻的行蹤。
這位自從嶗山之中的夜帝行宮被燒毀之後,便幾乎無人知道他如今的落腳點了。
就跟與赤足漢一道遊歷關外的夜帝一樣,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誰知道會走到哪裡去。
但他的特徵也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鮮明。
他雖有個號為夜帝的父親,一應用具都位比王侯,自己卻喜歡身著一身麻衣木屐,只圖一個懶散舒適。
身邊的少女抬著滑竿抬轎,他卻從不往上坐,自詡自己若是坐在上邊,抬轎的難免心中不快,如今這樣他既能享受到美人抬轎的樂趣,大家也都覺得有趣(*),實在是個行事隨性的奇葩。
「朱前輩過譽了。」戚尋拱了拱手。
算起來這位和水母陰姬平輩,又是鐵中棠的小舅子,她叫一聲前輩也分屬應當。
不過戚尋這會兒想的是,她先前與華真真定下了釣魚的計策,其實還缺那麼個見證人,朱藻無疑就很合適。
同在北方,夜帝麾下勢力最為鼎盛的時期,朱藻被風雨雷電四聖稱一句小皇子,也正是華真真所說的原東園暗中發展無爭山莊勢力,意圖重現原青谷當年威名的時候。
朱藻和原東園之間有沒有過交鋒戚尋不敢確定,但大約以他這過目不忘的本事,不可能對其一無所知。
而更妙之處在,朱藻此人深得夜帝真傳,是個絕對稱得上惜花憐玉之人。
蝙蝠島之事,他是極有可能插手一管的。
她們這邊的籌碼越重,原東園也就越容易失手。
系統送來的這個人,或許並不是最有份量的,卻無疑是最合適的。
不愧是500張藏寶圖召喚出來的男人。
朱藻可不知道戚尋給他已經起了個尊貴且聽上去就很燒錢的別名,回道,「你倒是很有眼光。不過叫前輩就不必了,我這人不喜歡什麼前輩後輩的稱呼,你要是樂意就叫一句麻衣先生就是了。」
戚尋耳力好得很,自然聽到他隨後嘀咕了句,「一個個叫我前輩的最後都成了平輩,這虧本買賣我是再不做了」,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朱藻可當真是個妙人。
想想鐵中棠初出江湖的時候的確是叫他一聲前輩,結果成了他的妹夫,水靈光也叫過他一聲前輩,結果成了他的妹妹,把他搞出了點心理陰影好像還真不奇怪。
他才冠天下,武功得夜帝真傳,卻顯然沒多少架子。
在戚尋改口稱了句「麻衣先生」後,他便眉目越發和善。
「我本是為了這華山日出登山的,不過看來今日時運在後生晚輩這裡,這日出只想給你獨享。這倒也無妨,一日日出有一日的風姿韻味,朱某明日再來就是。」
朱藻朝著紅日明霞的方向看了眼,又忽然露出了幾分鬱卒的情緒來,「只可惜我原本想著趁夜登山,日出便走,這說來就是個羈旅過客,大可不必與華山知會。」
「但若兩次登山那便是有意賞景了,不跟此地的東主打個招呼,卻顯得我朱藻是個狂生,不給他們華山面子。」
朱藻話音剛落便聽到身邊這位神水宮的姑娘問道:「麻衣先生竟然覺得自己不算個狂生嗎?」
對方的目光正停留在他身後幾位姑娘的衣著上。
他一向不管她
們穿些什麼,就跟他自己不愛戴冠冕一樣,怎麼舒坦怎麼來,如今又正是夏日溽暑之時,更圖個涼快。
戚尋目光中並未覺得此等打扮傷風敗俗,反而有幾分欣賞,讓朱藻忍不住朗聲一笑,「是極是極,在下本就是個狂生,更也不過有點庇護她們不必遭人話柄、可以自在過活的本事,不過華山山門還是要走一趟的,昔年飲雨大師與家父有些交情,總不能落了華山的面子。」
「那麼我便與麻衣先生同走一趟吧。」戚尋回道。
朱藻並沒有拒絕戚尋的好意。
他既然能聽到戚尋挑戰石觀音得勝的流言,也便自然知道與她同行的人中,還有那位華山首徒高亞男。
戚尋顯然與華山派有些交情。
果然在隨她一道踏入華山山門的時候,便看到有人迎了上來。
「這位是?」高亞男倒是不奇怪戚尋上了山來,只是奇怪還有人與她同來。
還是個畫風與尋常人不太一樣的人。
披髮赤足的麻衣客若是出現在枯梅大師的面前,高亞男毫不懷疑對方會得到師父一句狂徒的評價,但他眉目神飛,氣息內斂,又分明不是個尋常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