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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兩人身上的變色錦是從這麼地方來的,自然是小皇帝友情資助的,也省的玉羅剎這個到現在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奇毒的傢伙,還得去找很有生意頭腦的王安買上兩條。
這種冤枉錢他也不樂意出。
「……」「葉孤城」的臉上因為面具的遮擋看不出恐慌,可他幾乎要握不住自己手中劍了。
他這隻正在顫抖著的手,足以說明這種狀態。
他難以理解為什麼在獨孤一鶴和玉羅剎一併前來的時候,他有種他們落入了圈套的感覺。
他現在只在想著,若是他這邊都是這樣的情況了,那麼葉孤城和世子爺那邊又是什麼情況了?
王安正在給南王府世子開道。
有王安這種在宮中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在,加上朱棠還真對這個「我反我自己」的戲碼相當感興趣,也做出了一點配合,他們這一路行來實在可以稱得上是順利。
在假葉孤城的身份暴露的時候,南書房已經就在他們前方了。
王安一想到當日平南王給他的承諾,便不由心頭火熱,甚至覺得這初
秋的天氣大概還有並沒有消退的暑氣,現在讓他的全身都充斥著一種幾乎要燒起來的快意。
就快了……就快成功了!
他提著的風燈這會兒不敢點亮,但有鋪展在這皇宮之中的月光,足以讓他在此刻回頭的時候,看到在他後面跟著的兩人的樣子。
真正的白雲城主葉孤城身上佩著真正的飛虹劍,正是為了應付魚家兄弟的飛魚七星劍而來的。
王安聽說了一點關於這位的情況。
當一個人的劍術修煉到獨孤求敗這樣的境界的時候,總是要想一點特殊的辦法來突破的,也說不準還有平南王很有遠見卓識地提前掌握了飛仙島的對外商道的原因。
但這樣的人實在太難被把控住弱點,大約在平南王府事成之後遲早要想辦法將他給解決了。
所以王安一點也沒覺得這個從龍之功,葉孤城有這個本事與他相爭。
他王安投效平南王府的誠意多麼清楚分明,更是將明晃晃的弱點把柄遞到了平南王的手中。
他說白了也就是要錢要權,也要他身為太監的時候所不能享受到的美色而已,對屆時成為天下之主的平南王世子和平南王來說,並不是個給不出的獎賞。
而現在,他距離這個獎賞只有一步了。
只要將平南王世子帶到當今天子的面前,讓兩個人的身份來上一出置換就成了。
現在在月色之下行走的平南王世子的身上穿著的已經是天子的朝服,那是身為大內總管的王安偷偷帶出來的一套衣服。
明黃色的龍袍上,石青片金緣也在月光下浮動著一種奪目的金輝。
九龍十二章紋五色祥雲的圖紋隨著他的行走而動,左右交襟處的行龍更是有種駕雲騰飛之感。
這便是天子威嚴的象徵。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王安的錯覺,他覺得好像這位南王世子在剛到京城找上他的時候,和現在並不太一樣。
這身皇帝的衣衫在他身上當真是穿出了幾分帝王之氣。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南王世子身邊負責替他調整樣貌細節的人實在是手藝好得出奇,王安昔日照顧朱棠長大,對他再熟悉不過,他此刻竟然從南王世子的身上看到了天子的影子。
可一想到這或許是因為人靠衣裝,王安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了。
想必是平南王專門給世子爺做過了一些訓練,正是為了讓他在頂替身份的時候,絕不露出任何的破綻。
「前面就是南書房了。」王安在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顯得有幾分顫抖,簡直像是要去取代天子坐上龍椅的人並不是南王世子而是他。
他又小聲朝著身後的龍袍青年恭維了兩句,「您的前途就在眼前了,等到明日早朝,您就是坐在龍座上指點方遒之人,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小人替您做的事情。」
朱棠對扮演一個比他蠢的人簡直能稱得上是得心應手。
他的臉上在王安看來便是浮現出了一種,對即將到手的權勢富貴無比痴迷的神情,又旋即一個正色,以免看起來醜態畢露。「自然不會忘了你,若不是王總管,我們的計劃又如何能進展得這麼順利。」
待會兒他就給王安一個驚喜。
誰讓對方居然會選擇平南王府這一方,實在是讓朱棠也覺得好生「驚喜」。
「世子……不,陛下請。」王安非常乾脆地改了口,果然看到在世子爺的臉上更多了一點,再如何想要遮掩住也能清楚看到的得意。
這世上從今日起就不再有南王世子,只有當今天子。
王安替朱棠推開了面前的南書房的大門。
書房之中因為天子已然歇下,此刻已是燈火半熄的狀態,鎏金玉闕上投射著的一半燭火一半暗影
,混合著此刻門扇開啟後的一片月光,形成了一種宛若還沉陷在夢境之中的皇室崢嶸。
葉孤城並沒有跟進去。
以他出劍之快,足以讓他在聽到飛魚七星劍陣出手的時候再出招阻攔。
更何況他確實還有幾分心事在。
這個心事並非是做謀逆之舉就是心不誠不配執劍,而是他的爽約讓他覺得自己很對不住另外兩個期待於此戰的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