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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看實在不想說,他怕的是自己帶來的人。
他更是眼尖地看到,戚尋看向那護城河的目光,還真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意思!
糟糕!
第43章 汴京風雨 04
方應看可一點都不想看到戚尋控水來上一出震撼場面。
神通侯府里鬧出這一通也就算了, 此地卻不行。
戚尋既然是他帶來的,那便等同於是他神通侯府的人,她動手和自己動手哪有什麼差別。
他才與黃金麟這位敉亂總指揮說了自己是來打醬油的, 可絕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顧不上和黃金麟客套, 當即就攔在了戚尋的前面。
「戚姑娘且慢動手, 先看看劉捕神身邊那位水利好手的手段再說。」
方應看說完便發覺,戚尋好像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對此道感興趣。
她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對面升起的吊橋,和看起來光潔如玉的城牆上。
隔著碎雲淵,毀諾城的城牆之上也仿佛有霧氣糾葛, 看不出在城牆上有沒有巡視的人。
在她這種帶著捉摸不透的興味轉移到城牆上的時候, 方應看實在不能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他是聽著義母說起方歌吟的舊事長大的。
二十年前的忘憂林一役, 懸空寺深崖寬為三十五丈, 唯有掠到對崖攻破對面的御獸鼓聲才有活命機會。
彼時正是方歌吟靠著血河派協然來去的特殊輕功,加上血河神箭的拉拽之力到的對面。
戚尋雖然沒有血河神箭, 但方應看早看出她這輕功顯然也不在血河輕功之下, 又加上這特殊的長綾武器,或許是當真可以來上一出凌空虛渡的。
但他這個試圖勸阻的說辭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緊跟著又看到戚尋調轉了目光。
分明也不是抱著他估量的想法。
「……」這種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又來了。
中原人果然不要隨便揣測你們嶺南人的腦迴路是嗎?
方應看被噎得不清, 又對上了黃金麟這一派「大家都懂」的眼神,直讓他腦瓜子生疼。
他跟這位活祖宗沒關係!
至於戚尋為何轉移注意力,還不是因為黃金麟這一群人和劉獨峰起了衝突。
黃金麟能當相府紅人自然是行事油滑。
顧惜朝這個並無官職在身,卻到底是傅宗書義子身份的,卻不能算是個好脾氣。
攻破連雲寨的首功在他是不錯,可惜這世上看的一向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他現在並沒拿到戚少商手中那份楚相玉血書, 就連戚少商也沒能逮住。
在此番他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跳反中, 先有連雲寨的阮明正在死前坑了他一手, 憑靠著在連雲寨內布置的炸藥將戚少商給救走, 後有明明應當和戚少商反目的小雷門雷卷前來救援,更用失神指打斷了他的鼻樑,現在最讓顧惜朝心生不快的無疑是——
他在這個敉平連雲寨叛亂的指揮者中,地位是最低的!
九幽老怪的兩個徒弟都走的是軍旅升遷的路子,駱駝將軍和神鴉將軍的稱呼是玩笑了一點,卻還是有正經官職的。
黃金麟就更不用說了,他是總指揮。
現在又來了個劉獨峰。
當今四大名捕之上那一輩,原本由諸葛神侯和元十三限等人組成的四大名捕已經解散,算起來剩下的便是捕王捕神這些獨立於六扇門存在的,在柳激煙和李玄衣死後,就只剩下了這個捕神劉獨峰。
他的地位太特殊了,即便傅相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也不敢真得罪死了他。
所以這個向來剛直的捕神敢跟方應看這種京中新貴嗆聲,現在也敢質疑顧惜朝的布置。
在聽到黃金麟先前說的那句「息紅淚可沒有這個跟朝廷作對的本事」後,劉獨峰冷笑了一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你們哪位出的餿主意,覺得人家是一對怨侶就把人往這邊引,什麼碎雲淵之上化為白骨,你們見到戚少商
一點點化成這樣的?息紅淚不出來見明擺著有鬼。」
「怎麼你顧惜朝是在連雲寨里擔任了幾日要職,就把腦子也忘在那裡了?息紅淚再有仇怨也不過是跟戚少商一個人而已,何必連帶著雷卷一起殺?雷卷獨立在外創辦小雷門,又不是真叛出雷家了,息紅淚難道就不擔心霹靂堂的報復?」
劉獨峰的這一連串質問問得顧惜朝啞口無言。
又聽到劉獨峰繼續問道:「我來之前,化屍水你們不敢碰也無妨,那有沒有想法子把屍骨撈上來看看?戚少商被你砍斷了一條臂膀,這屍骨之中可有斷臂之人?」
顧惜朝更說不上來了。
鮮于仇騎著他那匹黃金披甲覆蓋的駱駝,上來打了個圓場,「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現在都是要捉拿戚少商的,這就吵起來了算怎麼回事?」
顧惜朝嘴硬地又回道:「那還不是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我又怎麼會知道息紅淚會蔑視王法出手救人。」
「王法?」劉獨峰仿佛聽說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一般,朝著顧惜朝看去,「你顧惜朝跟我說什麼王法?」
「你是真覺得自己出手很隱蔽,還是覺得你其實也在按照王法辦事?你這個相爺的乾兒子,在相府毒殺自己人我管不著,你乾爹都不管你,但五年前你身在肅州官場過個路子,肅州知府平亂有功,卻全家莫名其妙死了(*),最後功勞被你給領去了,只說是什麼賊寇未曾除盡,遭到了報復,你是把我當傻子才覺得我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