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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尋覺得只怕事情很難如雲從龍所願。
被截獲了一隻船後,原隨雲定然會更加小心才是。
可一想到倘若不能及時遏止住他這種喪心病狂的行徑,便會有更多人落入他的魔掌中,戚尋也不免多了幾分焦慮。
原隨雲不像無花。
無花光是這個東瀛出身,和石觀音之子的身份,在對上她的時候天然處在弱勢的地位。
靠著神水宮少宮主的名頭,戚尋就算是將他先行捆了,都不會有人提出什麼質疑來。
但原隨雲這個無爭山莊少莊主的名號,絕對要比神水宮少宮主拉到江湖上來響亮,以她如今的武功也確實沒有這個直接衝上門去綁人的本事。
戚尋只能問道:「若是雲幫主不嫌棄,這一路我也幫著一道留意情況如何?」
「戚少宮主有此心也好。」雲從龍並沒有拒絕戚尋的提議。
這些人販子中被他抓到的已經看得出有些武功根基,另外的想來也不會太簡單。
在對戚尋的武功造詣大致有數後,雲從龍便與她說,多留意有武林人士出沒的船隻。
但戚尋可不打算用這種笨辦法。
如今靠著水路押鏢的也不在少數,船身的水位吃重也不淺,若是引發了什麼誤解就不太妙了。
她靠的是跟雲從龍坦言身份又自請幫忙後,在刷出了一點正向數值的神龍幫聲望中,提示的那句是否將蝙蝠島列入敵對勢力。
這等同於一個活生生的監控擱在那裡。
系統之前的什麼氪金花招和離譜設定,在這個很符合戚尋意圖暴
打蝙蝠島狗頭想法的功能下,全都可以當它不存在。
雖然它是個呆瓜沉默系統,不能陪她嘮嗑解悶,起碼看起來三觀還是很正直的。
這遊戲系統能處。
可惜紅名監控是開了,卻不代表她們這一路逆流而上的路上就真能碰到他們想見的人。
柳無眉這個當階下囚的都難免覺得戚尋這算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雲從龍在提到人販子之事的時候並沒有降低音量,她也聽了個清楚。
像她這種心眼很多的人,自然很容易自己代入一下,覺得這種情況下自然是要放棄水路的,除非有個絕對說得過去的偽裝,或者是實在很能信得過的手下。
而這一路西行所需時日本就不短,戚尋將這事情攬上了身,便跟雲從龍是交替著休息的,實在是讓自己不痛快。
但柳無眉還在盤算押寶神水宮的事情,又怎麼會將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來。
可她又哪裡知道,戚尋要監測水面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困難。
在頭三兩日一無所獲中,她便很自然地在看向迎面船隻,留意小地圖之餘,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在觀望水勢之上。
大河滔滔,洶湧之時便是比之臨岸海潮也差不到多少。
戚尋坐在船頭看著河水奔流,正看見這艘船從水波中穿行而上的過程中,激盪起的層疊水浪。
在天水神功的運轉之下,經脈內流轉的內力便有如這水勢逆浪,正成一種微妙的呼應之態。
神照經的功法她雖然平時幾乎不運轉,但那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正面作用,卻實在可以說,在此時的突破契機中起到了一點至關重要的催化作用。
水勢不歇,江流不止,自然絕不能為經脈跨越的壁壘所阻擋。
她當日以海中環境死死覆壓住歐陽鋒的抵抗之力,正有一種接續無窮的意味。
在想通了這一點後她也越發有了一點嘗試的想法。
為何不將這最後一點尚未走通的天水神功第五層的心法,按照神照經一個周天內兩次跨越任督二脈的方式,來實現這種對水勢力量之強橫綿續的詮釋呢。
第一日的時候,雲從龍只是覺得這位神水宮少主的呼吸仿佛與河上風浪起伏,有種奇妙的相和。
按照戚尋的說法就是這是她特殊的探查手段。
河面太過開闊,很有可能會與疑似人群錯身而過。
雲從龍的水性絕佳,卻實則並不算是武功絕頂。
他只知道戚尋師從這天下頭號的武林高手,恐怕自有她的道理。
而等到第二日的時候,他便發覺,她只怕是在修煉什麼與水有關的功法才對。
輕舟之下的水浪在她的功法運轉愈快中,仿佛逆流轉為了順流,出現了一種異常奇怪的推動力。
雲從龍看在心中,更覺得神水宮不凡。
到了第三日,戚尋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的航路,讓人覺得她像是在發呆。
但她身周的氣場已經越發有浪涌翻覆的既視感。
就仿佛是一團水在激烈地流轉中還被壓縮到了極致,哪怕是身在船艙中的曲無容都感覺到在戚尋身上有一種極為可怕的壓迫力。
壓迫到了極致就勢必要爆發。
在戚尋身上的氣勢,隨著迴環在舟邊水浪攀升到頂峰的時候,六道水柱仿佛被投入河中的巨石激盪而起,正炸開在這舟邊。
內力深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或許是能做到這樣的場面的。
但在這被炸開的水花潑了滿臉的場面中,雲從龍看到的卻是這些水浪依然避開了戚尋的位置,讓這個始作俑者分毫也沒有出現一點狼狽的姿態。
只在六道水柱仿佛在空中凝滯了一瞬中,他看到戚尋沉靜自若的臉上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