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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著自己惹出麻煩事情的慣例,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戚尋所做的事情,或許並不只是為了在劍客決戰中撈上一筆,還有些別的用意。
只不過畢竟不宜交淺言深,就算他問出來,戚尋十有八九也不會回答的。
「被她戲耍的人大概不會這麼覺得的,以她今日對上葉孤城表現出的實力,只希望不會有誰這麼想不開上門找麻煩吧。」
如果戚尋聽到了陸小鳳的這句話,恐怕是要譴責一下他的烏鴉嘴屬性的。
她還真被人給找上門來了,不過並不能算是找麻煩,因為對方本人也是個麻煩。
本就能見度不高的夜色中,若是有個人裹挾在一團濃霧之中出現,大概也就更像個鬼魅了。
他只有一雙讓人覺得並不簡單的眼睛,在這片霧氣之中讓人窺見一點痕跡。
而比起灰白色的霧氣,他整個人更呈現出了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灰白色。
誰若是在深夜遇到這樣一個攔路之人,多少都會覺得有點恐懼的,尤其是來人的呼吸幾乎也都湮滅在了這個濃霧之中。
戚尋卻只是感慨了一句:「我可能遇見同行了。」
哪種同行?自然是裝神弄鬼的同行。
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剎當然要比那個「北方一玉」來得有本事得多,會被他找上門來戚尋其實也有過心理準備。
誰讓她這一出胡搞,讓西門吹雪的處境難免有點麻煩。
而若是按照玉羅剎和西門吹雪都與雪衣人以及西門鶯有關的線索,這兩人之間存在什麼親緣關係,這位的確有這個上門來試探,或者是給人找回場子的可能。
也或許是因為黑虎堂這個競爭對手摺在了她手中,才讓玉羅剎大駕光臨。
只不過戚尋一向很雙標的。
她自己可以玩神秘,別人不成。
尤其是在她原本覺得今日晚膳的酒勁有些上頭,是欣賞這京中夜色的好時節的時候,這會兒若是有一個跳出來打擾她賞月的傢伙,她就難免有點手癢了。
也正好驗證一個她一直以來都很好奇的問題。
「小姑娘的膽子倒是很大。」來人的聲音也仿佛是那團縈繞的迷霧一樣,有種如墜夢中的虛渺。
戚尋的膽子當然很大。
她朝著孫青霞伸出了手。
在上次銀鉤賭坊一行,孫青霞用火器轟開了方玉飛的機關後,孫青霞就看出來戚尋對他那把騰騰騰很感興趣,甚至在東北返回京城的路上,還自己試驗了幾次,若非如此戚尋也不會出錢填補火藥。
現在看到戚尋伸手,孫青霞怎麼會猜不出她要的是什麼東西。
正是那把能轉火器的琴!
玉羅剎的目光看向了這月下的白髮美人,因為面上的微醺,她身上的冷意消退了幾分,和他今日在春華樓下見到的兩位劍客對峙時候的樣子不太相同。
但他陡然驚覺,那其實不是一種讓她的態度有所軟化的變化。
恰恰相反,因為這種醉意,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心動魄的星火。
這讓玉羅剎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個預感更是在戚尋開口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我好奇很久了,玉教主,」她接過琴,指尖撥動開啟了機關,毫不猶豫地指向了玉羅剎的方向,唇畔掛著一縷玩味而張揚的笑意。
「你這個霧,它扛得住火炮嗎?」
第76章 紫禁之巔 07
火什麼?什麼炮?
玉羅剎自認自己還沒到會耳背的地步。
戚尋手中的焦尾赤殼琴, 在變化機關形態的一瞬間,冒出來的火藥味,也清楚地傳入了他的嗅覺之中。
她還真不是在開玩笑的!
問題是這年頭火器的發展是步入了點正軌不錯, 但也基本僅限於正規軍隊了, 永樂年間組建了神機營,又不是代表著江湖中人也可以隨便用。
玉羅剎的西方魔教縱橫西北,卻從沒見過哪個跟他作對的, 居然會扛上火炮來打人。
「……」這是在幹什麼?
戚尋當然是在很認真地問這個問題。
她是稍微有一點點醉,但醉的程度相當有限, 也完全不會影響她頭腦之中的判斷。
在看到玉羅剎的第一時間,她就留意到了對方周遭的霧氣, 絕不是一種水汽的凝結。
這多少讓戚尋覺得有一點遺憾。
畢竟如果真是水汽的話, 她大概可以讓玉羅剎感受一下什麼叫做自己坑自己,上門來白給。
不過不是的話問題也不大!
這種仿佛是塵灰又仿佛是什麼特殊煙靄一樣的東西,讓戚尋毫不懷疑他可以靠著這東西混淆自己的出招, 甚至形成對自己的某種保護, 可在火器面前,這種東西反而成了玉羅剎的阻礙。
而戚尋根本沒打算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到底是玉羅剎更強還是木道人更強,一向是沒有個定論的, 但反正大概強不過她這個帶著「騰騰騰」的掛逼。
被一口叫破了身份的玉羅剎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已經看到戚尋按動了手中焦尾琴的開關。
然而這看起來是引動機關炮火出膛的動作並沒有讓他面前出現什麼火光。
玉羅剎:???就這?
孫青霞也一頭問號。
騰騰騰的火力是他在山東神槍會多年經營所得,絕不會出現什麼啞火的情況,戚尋扣動了開關卻並沒發出攻擊的情況,以他這個槍炮老手看來是絕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