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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爺爺酒醉之後說錯了一句話,連累了燕大俠,為贖罪乾脆卸掉了水上龍頭之名在江上流浪,所以我沒什麼江湖人脈可以用來還授業之恩。
若是她不介意我就這麼一個人,也未必學得成這門神乎其技的武功,我又為何不能因為心生折服之意拜入她的門下?」
江玉郎鐵青著臉,又旋即看到被雲姑捏在手中的鐵蓮子,在她的指尖被按成了齏粉,那張依然笑意盈盈的臉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他陡然想到當年江上水寇來襲的時候,這小姑娘也是面帶甜笑地出手的,這實在很難不讓人覺得她這會兒捏的是鐵蓮子,下一刻會不會捏
的就是他的脖子。
江玉郎選擇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遭來什麼殺身之禍,換來了同樣窩在牆角的軒轅三光一聲無情的嘲笑。
他前兩日跟小魚兒敘舊的時候聽小魚兒分析了一番,彼時他和江玉郎在山洞中對賭的情況下,為何江玉郎能一次次輸給他卻始終面不改色,後來兩人的一併被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軒轅三光還是個沒賠光家底的好事。
能有嘲諷江玉郎的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江玉郎更覺鬱悶,乾脆一閉眼佯裝不想說話地睡過去。
船艙內的對話聲音不大,戚尋靠著系統聊天面板卻還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本就覺得雲姑是個合適的選擇,如今更覺如此。
至於要如何在這期限不長的副本時間內,讓移花宮和神水宮的傳承都安排妥當,她在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不過讓戚尋稍微有點沒想到的是,她的一出對天水神功的成功營銷,好像被安利成功的並不只是雲姑,還有個特別的受眾。
她們抵達武漢渡口後並沒直接朝著龜山行進,而是先在客棧中暫住一晚,江小魚果然在從渡口到客棧的路上看到了惡人谷留下的新標記。
但這並非是個重點。
重點在戚尋琢磨著副本關卡boss魏無牙眼看就能解決,便起得早了些。
趁著晨光尚未徹底驅散開晨霧,她先逛去了早早支起的早點鋪子,拎著份豆皮又順著秋風往江邊走走,卻意外看到了個白衣的身影,還有點眼熟。
燕南天人都已經到了,對江湖上頂尖武學的了解,讓邀月要想繼續靠著個青銅面具來維持自己是銅先生而非是移花宮大宮主的假象,大概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她也很自然地在下船之前就已經取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現在戚尋看到的便是個獨立江邊的白衣麗人。
若是其他時候,以邀月的警覺和功力,在戚尋並未掩飾自己在靠近的時候,她本應該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卻顯然不在觀察周遭的響動上,而是在面前的江流之上。
她在嘗試操縱水流。
以戚尋修煉天水神功的經驗,邀月此刻的舉動幾乎不做第二種考慮,正是在意圖摸索天水神功。
戚尋毫不懷疑,以邀月在二十四歲就突破明玉功第八層,甚至直逼第九層的天賦,在昔日從神水宮遺址得到神水寶典的時候,會不會雖然並未修煉天水神功,卻也將這門功法默記在了心中。
現在也因為當真覺得這功法有獨到之處,便趁著日光未明,也來嘗試一番。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會兒這個蹲在江邊玩水的動作,還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幼稚。
雖然邀月這人喜怒無常,但就武道上的專注,倒的確是勝過這天下間為數不少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一次操作失敗讓邀月有些鬱悶,進而收回了幾分注意力,她一轉頭就看到捧著份豆皮的戚尋。
「……」
四目相對,戚尋反正是不太尷尬的,尷尬的肯定是被抓包的邀月大宮主。
「大宮主好雅興。」戚尋舉了舉爪子跟她打了個招呼,總覺得邀月好像和被她卷生卷死的神水宮門下好像有點重合,好在大約並不會有人跟金靈芝問宮南燕一樣,去問邀月大宮主有沒有這個在沙漠裡搞水龍捲的本事。
邀月的表情木然了一瞬,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並沒帶著那個青銅面具。
她理了理鬢邊被吹亂的頭髮,多年來的冰山面色讓她很快壓下了這種尷尬。
「你起得也挺早的。」收回了手,靠著內力讓手上再未留下一點痕跡的邀月宮主回道。
在完全收斂起了這種混亂的神思之後,她看起來依然是那個
讓人覺得異常神秘且威嚴的移花宮大宮主。
「可能是認床。」這個在神水宮曾經被她搬出來用過的理由,現在又出現了一次。
邀月可不信這個。
她琢磨著如果她是這個躺了這麼多年的人,別說認不認床了,只要不是睡在石板之類的地方,總是比被封在冰中舒服的。
但既然成功將話題轉移掉了,她還樂得自在一點。
臨長江岸邊的碼頭在此時已經有早起出航的船隻,順著江邊朝著集市方向走出的兩人行動速度不慢,雖然是「走」卻也有種衣袂當風的迅捷。
邀月本是想著直接返回客棧中,等到回了房間再重新走出來的時候,便權當此前兩人並未遇到。
哪知道戚尋明明手裡還捏著份早點,又停在了個新推出來的攤子前面,在攤前張著的五個字是油餅包燒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