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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眼看著戚尋顯然也不做什麼無準備的事情,又有戚尋說的她在先前意外突破之後此間已經無人是她對手的話,現在又並非她早已準備好的好戲開場的時候——
做兄長的除了多給她準備幾個傍身的藥包也沒什麼別的可做的了。
向天飛眼皮跳得沒停過地看著在臨登船出發之間,溫絲卷又折騰出了個藏匿了毒針的手環塞給了戚尋。
當孤舟出海,將岸邊的人很快甩在了身後的時候,向天飛忍不住問道:「這年頭的神醫都需要對毒藥如此在行嗎?」
說實話他有點擔心戚尋一會兒沒記住其中一樣毒物機關藏在了什麼地方,便把他給放倒了。
他卻轉頭看到這位神水宮少宮主頗有閒情逸緻地從包袱中翻出了個靠墊,在船尾斜躺了下來,「閣下名叫向天飛,不也對水裡游很是在行嗎?」
「……」戚尋這意思明擺著便是,大家都是名實不符的,也不必多加計較了。
他這個領著萬福萬壽園工資從良的海上獨行盜,還是不要對老闆的舉動多加置喙比較好。
「海上孤鷹」向天飛膽敢在海上做獨行盜的買賣,自然是有幾樣壓箱底的本事的,加上他此時駕馭的船又是被楚留香找來的快網張三打造的新船,更有給他這一人一帆漂游海上來去無蹤的底氣。
「我聽人說你這個人劫掠卻不殺人,劫財卻不劫色,只動金珠珍寶不動銀兩,想來應當是有自己的門路獲知來船消息的,你對海闊天送來的這個消息怎麼看?」戚尋問道。
「石田齋彥左衛門這個人在東瀛有些名氣,他是個大商人,還是個跟史天王有仇的大商人,同時也是個實力不低的劍客。」向天飛回答道,「是那種手裡就算沒有秘劍,靠著一根筷子也能出劍的劍客。對海上獨行盜來說他的商船無疑是最不能動的。」
戚尋:「那麼對史天王統率的海寇來說呢?」
「那就是一塊舉著鋼刺的肥肉。若是能夠奪下這鋼刺,肥肉自然是好吃的,也敢吞吃入肚吃個乾淨。」向天飛頓了頓又說道:「史天王近年來越發少親自出手,但實際上前些年他是自己出過手的,劫掠的也正是石田齋的商船,史天王麾下那位豹姬將軍就是彼時在商船上隨同石田齋出行的愛姬,只不過石田齋跳船而逃,豹姬落到了史天王的麾下。」
「這件事對於石田齋來說無疑是個奇恥大辱,不過史天王的實力一向在他之上,又隨著勢力擴張自己越發蟄居不出,更不知道大本營在何處,他也沒轍。」
「聽聞石田齋一度試過在商船上設下埋伏,想著誘捕到史天王哪個得力下屬也不錯,誰知道最後就剩下了個空船飄蕩在海面上,其中的財貨被人洗劫一空,還被人在船身上留了句嘲諷他無能的
話,把石田齋氣了個半死。」
「最毒的是,這個出手劫掠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豹姬將軍。此後石田齋便不再做這種無用之事了,但他的商船出行時常伴隨著假消息煙霧彈,以免著了海寇毒手。所以左莊主等人覺得,要對這條消息多加提防也的確是個合適的建議。」
要是讓海闊天聽到這話他非得給自己申個冤。
武維揚對他的壓制力,就跟現在被李觀魚管得死死的李玉函的情況差不多。他人是長得五大三粗的,還生了張一看便很有氣場的紫紅色麵皮,卻不代表他不能是個怕死鬼。
以前他的確混得很開的。
紫鯨幫在東南海域上誰見了都得給點薄面,原隨雲對他也存了幾分拉攏利用的想法,甚至還有個東瀛姑娘找上門來,以支援他發展的說法試圖讓他跟史天王那伙海寇打擂台。
這個名叫櫻子的東瀛姑娘正是石田齋的手下。
海闊天因為蝙蝠島之時被人擒獲的消息,又不像是石觀音落網、無爭山莊倒台的消息一樣傳播得廣,櫻子自然也就不知道情況的變化。
在石田齋先生又有商船出海的時候,她便聯繫上了海闊天,意圖來個以海寇制海寇的以毒攻毒之法。
誰知道海闊天表面上答應得痛快,轉頭就因為怕死,把消息給賣到了武維揚這裡。
他是真沒打算在其中當個兩頭臥底,而是乾脆利落地投了降。
於是等著海闊天與他們會合的櫻子姑娘,等來的便是暗夜之中的一艘快艇孤舟。
武功算起來也不低的櫻子姑娘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脖子上已經架著了一柄劍。
在幽暗的燭火中色呈金紅艷美的長劍,被握在一位她完全看不出實力深淺的姑娘手中,她剛想問對方的來歷,便忽然看到對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思量,直接將她給敲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已經被丟到了一處暗礁之上,而由她領隊鎮守的幾條商船早已經消失無蹤了。
這幾條船自然成了戚尋讓柴玉關用來晉升的投名狀。
不過在船上的貨物中她先篩選了一輪。
原本因為有石田齋心腹在此,又有紫鯨幫的插手,船上不乏過分高價貴重之物,但在戚尋將櫻子丟下船,又取代了海闊天來此的情形下,便可以先撈走一點東西了。
清晨的迷霧中,載著金珠的孤舟宛如離弦之箭分開薄霧而行離開了此地,而在船上陸陸續續醒來的船員發覺船上失竊,領頭人不知所蹤的時候,一夥由柴玉關領頭的巡遊海寇也抵達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