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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亦師亦友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溫絲卷,一個便是長孫飛虹。
所以現在在戚尋提到得力幹將的時候,孫青霞沒擺出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而是對著蘇夢枕點了點頭。
「我擔心的另一件事呢?」蘇夢枕問道。
戚尋確實是有備而來,孫青霞加入代表的並不只是一個劍客,還有他手中掌握的火器。
在他和雷損的交手之中,誰這邊的未知因素越多,也就越容易在對峙的局面中占到更多的優勢。
「另一件事便是蘇樓主要這麼做的緣由。」戚尋一邊說一邊伸出了兩隻手。
在她的手腕上還纏繞著那兩條毒蛇,看起來有種奇異的魔性。
「假設這隻手是六分半堂,這隻手是金風細雨樓,那麼當兩邊開打的時候——」
戚尋以左右手互搏的方式比劃出的有來有回的對招,還真讓人覺得那大概確實是在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交手的時候會呈現出的精彩局面。
但這顯然不是戚尋的目的,正在她左右手應招到最難分難解的時候,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斜對面的一根燭台忽然被削成了兩半。
饒是在場中的高手沒一個是庸才,也愣是沒看出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大約正是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手上,才讓她的另外一處攻擊變得無聲無蹤。
蘇夢枕覺得自己知道她的用意了。
「戚姑娘的意思是,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交手決鬥其實還只是個幌子,」說到自己只是個幌子的時候,蘇夢枕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的怒意,而是在頓了頓後說道:「而用這個幌子蓋住的另一件事,是一件我也不會拒絕的事情,這才是戚姑娘可以說動我出手的真正原因,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不錯。」
蘇夢枕:「那麼戚姑娘可以直言了。」
從戚尋的嘴裡吐出了兩個絕對可以在當前稱得上是驚悚的詞。「弒君。」
「放肆!」蘇夢枕還沒說話,其他人已經在船上聽到過一次戚尋有此種意思的想法了,多少也有了點心理準備,倒是一併前來的諸葛神侯搶先開了口。
戚尋朝著這位淵渟岳峙的老人看去。
當年和懶殘大師、天衣居士以及元十三限組成上一輩四大名捕時候的意氣風發,在這張已經風霜過境的臉上,幾乎是看不出什麼痕跡了,能看到的只是一種平和從容。
但在聽到戚尋爆出這麼個大逆不道的說辭的時候,他臉上蓬勃的怒意又讓這張原本神態如同孩童一樣寧和的臉,驟然掀起了一種讓人為之神懾的波瀾。
他的半段錦是受傷愈重就越是恢復力強悍,可並不代表諸葛神侯真是個好脾氣的人,否則他傳給冷血的就不會是無鞘之劍,他所用的武功也不會是濃顏槍這樣一瞬驚艷又一瞬爆發的槍法。
戚尋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面對的是一隻捍衛領土的雄獅,在對著意圖越境的敵人伸出利爪,在她面板的debuff欄里,也多出了一個威壓的標記。
這就是說英雄世界的頂尖戰力。
若非諸葛神侯行事向來穩健,她現在可沒這麼輕鬆地站在這裡。
但在戚尋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提出這種大逆不道想法,又遇到了官方執法者的慌亂。
她只是鎮定自若地說道:「能有資格說我放肆的人,只有我的父母和師長,神侯若是覺得我此話放肆且無度,要將我這個意圖行刺的人拿下處斬,大可以動手。但——」
「但我神水宮中上有陰姬師尊,有日後娘娘,我戚尋也不過是個出來歷練的少宮主而已,等師尊出馬會是何等場景在下也不敢保證。」
易水江上她先行擊殺了九幽神君這樣的戰績,讓她這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還真有那麼幾分警告的底氣。
戚尋也確實覺得水母陰姬和日後的武力值還在她之上,這話便當真是個實話,聽起來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諸葛神侯的氣勢收回去了幾分。
他不是怕了什麼人,只是意識到倘若真如戚尋所說,那麼這件事情確實應該找個更加恰當的處理方法。
諸葛神侯的反應也讓溫絲卷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他這個妹妹真是比父親還要能夠惹事,得虧之前幾年或許都被拘束在神水宮內,才跑來江湖上搞風搞雨。
但現在這個上來就丟炸雷,還是左腳試探完蘇夢枕的底線,右腳又往諸葛神侯雷區蹦迪的行為,實在是讓溫絲卷有點頭疼。
神水宮真是個離譜又神奇的地方,到底是怎麼把她教成這個樣子的……
戚尋已經緊跟著說了下去:「再說此事到底算不算是放肆的行為!」
「朝廷積弱,卻只管夜夜笙歌,升官高進的理由一個比一個荒謬,上清寶籙宮這個神霄上院中竟然養人數千,怎麼那位道君皇帝是覺得他的九霄真雷可以擊退外敵不成?」
「還是覺得只要他自己得道成仙了,他手底下的人也會跟著他一道高升,來上一出雞犬升天?」
「我看換條狗坐在那個龍椅上都要比趙佶合適得多,這弒君之行何來是個放肆,倒是救濟蒼生的大事。」
諸葛神侯試圖打斷戚尋的話,她卻好像猜到了他會說出什麼一般說道:「我知道神侯想提醒我什麼,名不正言不順,貿然將龍椅上的那個人扯下來,扶持誰上位都等同於是一劑猛藥,如今的大宋積重難返,到底受不受得住這樣的猛藥實在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