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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那最後一招叫什麼?」
被戚尋擺了一道,方歌吟的臉上倒也並未露出任何慍怒之色,只是問到了她方才用出的最後一招決斷勝負的招數。
「移花接玉。」戚尋答道。
移花接玉作為移花宮聲望商店中尊敬檔次的東西,其實更接近於一種發招的秘訣,而不該定義成一種武功,所以戚尋要掌握它並不難。
但在備註說明里也說得很是明白,若是摸不透對手的內功運轉方式,移花接玉的引導作用也便不復存在了。
邀月的武學眼界足以讓她在對手出招之前看出這個為求破招而出現的功力運轉路線。
可到了方歌吟這個境界,他舉手投足之間都自成一種特殊的武道氣韻,更不必說看出他要如何出招。
移花接玉本應該是對他無效的。
然而他退讓在先,戚尋以雙手互博發出的三道劍氣打穴在後,方歌吟既然不躲,他的功力運轉路徑便好估量得多了。
但
凡方歌吟知道戚尋手裡還有一門這樣的武功,都不該用出這樣的應對方式來,這可實打實是個連環的挖坑套路。
他現在倒是知道了,奈何戚尋已經算是達成了從他手中搶過先機的成就,更是在此時拱手作禮以示給前輩拜個山門,他除了就此休戰,將此事翻篇,大概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方歌吟搖了搖頭,不覺嘆了口氣。
要不是戚尋的內力還差了些,武道的積累更差了火候,今日到底是誰勝誰負只怕還未有定論。
他平生所見的少年英才之中實在無有超過她的。
「諸葛小花跟我說起過你,」方歌吟說道,「他說你專擅劍走偏鋒,我原本還覺得這個詞不太適合作為一個褒獎,但現在看來倒是未必如此。你的劍走偏鋒還挺有想法。」
「前輩此來不只是只為說這句評價的吧?」戚尋笑了笑。
方歌吟沒帶著溫小白和雷純一道來,更沒上來就質問方應看的死因,從他話中的信息更是透露出,他已經提前跟諸葛神侯通過了信,說不準連如今皇位上換了個人這種事情,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那這話便談得起來。
方歌吟對著高小上招了招手,那憨厚的年輕人將他騎乘的驢子重新送到他的身邊,方歌吟翻身坐了上去,朝著汴京城指了指,便是示意戚尋在路上說的意思。
而他作為回應的第一句便是,「我當然不是為了來看劍走偏鋒到底有多偏門的,我是想看看,若是你所修煉的功法當真和龍門神功相似,我是不是有機會替這門武功找一個傳承之人。」
方歌吟的弟子不少,身為血河派和天羽劍派的掌門,他所接觸到的習武的年輕後生更不在少數,可時至今日他還沒能找到一個適合於龍門神功的傳人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衛悲回天縱其才,方歌吟學習天羽奇劍甚至不要一個月,同樣悟性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龍門神功對傳承之人的天賦要求絲毫不在明玉功和天水神功之下,可實在不是個難以理解的情況。
戚尋:「方巨俠,我對龍門神功的確有些興趣,但我既已有師承,就不打算另投別派。」
方歌吟擺了擺手,「這事無妨,你就當是我打輸了你從我這裡搶走的好了。」
「……」怎麼說呢,這話說出來別說戚尋覺得有點無語,就連一向熟知方歌吟脾氣的高小上都沉默了。
方巨俠您這順坡下驢的技術倒是真的很有前輩風範。
該說不說,方歌吟和戚尋前腳還在劍拔弩張地敵對,甚至差點沒打出生死相搏的氣勢,後腳就一道朝著汴京行去,實在是驚掉了一眾圍觀群眾的下巴。
他這人是沒什麼巨俠的架子的,
懸空寺一役,殺上無頭谷,殺上惡人林的一場場武林名宿齊聚的戰役,無疑是讓他成就了不世英名,尤其是懸空寺斷崖飛躍,等同於置自己的生死於度外,在他身上有這種曠達豪邁之氣是一點也不奇怪。
他的脾性又不免受到了一點他的授業恩師祝幽的影響,多少是會有那麼一點溫吞。
遠遁江湖風雲遊遨山水已久,又讓他身上多了點隱遁世外的氣質。
這便成了戚尋如今看到的樣子。
背著個褡褳的徒弟和騎著毛驢的師父,誰看了都覺得他像是個行游的窮酸書生,而不是位巨俠。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麼會教出方應看這種義子,就這點上來說,除了遺傳基因太過強大之外,戚尋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現在重新坐在了馬車的一側,朝向騎驢慢行的方歌吟的方向,聽著他用仿佛閒聊一般的口吻提及他發動了人手如何在戚尋和狄飛驚現身的第一時間找到了他們的蹤跡,又是因何而來的。
方歌吟說道:「我聽說你在京城裡做的事了,諸葛神侯此前跟我有些觀點不太一樣,我與他爭論過一番,但總的來說要破解當前的局面不能直接殺趙佶是我們一致同意的認知,你倒是有本事。若非這件事,加上你算是替我查出了長空幫血案的真兇,也讓他落了個慘死的下場,就照著你這在京城裡一聲不吭就頂著我的名頭做事還殺了……的情況,我是該給你個教訓的。」
而不是一上門就開門見山地問對方有沒有見見龍門神功的想法,又在對方通過了他的考驗之後甚至盤算著將龍門神功的傳承給送出去。